他像是打水漂一般,落在地面又弹起,弹起之后又落下,却也算不上太过狼狈,始终保持着身体平衡,双眼盯着前方。
“要来了。”
念头刚落,他就看到弗尔桑克斯狂暴飞来,两只前爪一手一支赤色雷枪,状若疯狂,而他落在地上,骤然变得沉重的身躯将地面踩出个大坑,而持刀的右手整个变成血红色,就像套上了一层血衣。
爆燃。
唐恩挺直腰,迎着死龙就斩了下去。
唰——轰!
血色刀刃与赤色雷枪碰撞,急速前冲的死龙忽然停了下来,他瞪大龙眼,感觉自己撞在一座山峰之上,两种能量在眼前交织、缠绕,又看到唐恩的身体下陷,在地面展开一轮又一轮的泥浪。
斩不动?他哪来这么大的力量?
这场景唤醒了悠久的记忆,上一次让古龙冲锋无功而返的人,名叫葛孚雷。
退。
本就不以肉体力量见长的弗尔桑克斯也没硬冲,展开翅膀一下子退后十几米,双爪一拍,将两把雷枪合二为一。
巨雷龙枪!
犹如千鸟悲鸣,那是字面意义上的巨大,甚至超越了死龙的本体,将这片空间照的赤红。
“要和我对波是吧。”
唐恩在这巨枪面前变得渺小,一拧剑刃,湛蓝的魔力喷涌而出,形成了一道巨型的剑气,给赤红空间增加了几抹湛蓝之色,似乎要将天空捅出一个窟窿。
咚!
左脚踏出,溅起的泥水在半空就已经湮灭,披风与头盔上的长须就像在暴风中飘舞,唐恩用全力挥下了这彗星组成的剑刃。
秘剑.亚兹勒彗星斩!
以传说魔法为剑气,即便以弗尔桑克斯的经历也闻所未闻。
所以这人到底是剑士还是观星者?
或许被死亡侵蚀太深,他有些神经错乱,若是观星者,怎能挡下自己的冲锋,若为剑士,这磅礴魔力又算怎么回事!
无论它怎么想,巨大的彗星剑刃已斩了下来,以死龙庞大身躯根本不可能闪避,只能将巨型雷枪扬起迎上。
滋啦——
就像是烧红铁块丢进水里,缠绕能量形成如水雾般的感觉,却又将触碰到的一切物体湮灭,这股能量甚至组成余电,在地面留下深不见底的印迹。
我竟挡不住?
弗尔桑克斯看着雷枪湮灭,他的祷告毕竟是一次性用法,而唐恩的剑气源源不断,即便是能量对耗也占尽上风。
拼出力,作为起源魔法师的唐恩还真没怕过谁。
湮灭,下压,就在雷枪濒临崩溃的一瞬间,弗尔桑克斯忍不住了,忽的展开翅膀,向侧面飞去,而彗星剑刃没了阻挡便猛地斩下,坚硬的龙鳞只阻挡了片刻。
吼!!
死龙发出一声惨叫,左边两只翅膀被从中间掠过,沉重的落在泥水中,鲜血犹如泉涌,更是让身体无法平衡,一头扎进泥水中摔了个狗吃屎。
脑袋浑浑噩噩,但他强行把头拔了出来,果然见到那彗星剑刃消失不见,而血红的骑士正在狂暴冲锋。
消耗很大,他必不可能持久。
庞大的古龙强撑起身,又聚出两把雷枪,直接轰在了自己脚下。
那么,以血换血!
轰隆——
雷电组成的波涛直接拍了过来,正是从唐恩身体扫过,这足以让肌肉麻痹、血液停流,可他已穿上一整套血衣,能量只是在体表交织,并伤不到他的肉体。
是条猛龙!
唐恩瞪大了眼,一步一个脚印,竟然从正面强冲这雷电,用身体将这波涛撕裂。
“但你拦不住我。”
灰白残火在碎星上燃烧,扑到身前,连同余电一起湮灭。
这是什么火?
弗尔桑克斯见刀痕划过左爪,就像热刀切奶油一样,几根利爪立即脱离身体,他没有退,像是知道庞大身躯就是个巨大靶子,不可能跑得过此人,只是张大嘴巴,雷电与火焰在嘴里聚集。
“我必拦你!”
意如钢铁,尚能搏杀,心存死志,便为死龙。
唐恩赞叹着这份勇气,为了朋友,竟然要跟自己战到最后一刻,就像没看出自己并不想杀了他。
承诺重要吗?为他人而死值得吗?
这世上或许只有寥寥几人才能理解,恰好,唐恩就懂这种愚蠢的想法,就像在艾奥利亚面对猩红之花,他也能舍身取义。
“杀你,我心潮澎湃!”
唐恩退了,以鲜血潜行消失在雷与火的奔流之中,但这退就是为了杀。
弗尔桑克斯没有半点迟疑,立刻抬起了脑袋,即便右眼已瞎,也很快锁定了空中那个金灿灿的人影,带着神圣,泛着不可直视的光芒。
如此灿烂的黄金光辉,多少年没有见到了。
沧桑的目光出现了几许回忆,还是在战场上,同样灿烂的金色光芒让他低下了脑袋,遍体鳞伤的卧在地上与那人交谈,后者的理想被他承认,后者的背影让他忍不住追随。
那人侧过身体,将半张脸隐在夕阳之中,望着遍地尸骸,没有征服者的喜悦,唯有摇头唏嘘。
‘黄金律法应当有所改变,让我们去建立一个百族共存的交界地吧,虽然这很难,充满了内外阻力,但我相信,大家携手,有一天总能做到。’
那种心潮澎湃的感觉又涌上心头,自己依旧是遍体鳞伤,面对同样的黄金光芒,‘死龙’只是仰天咆哮。
“葛德文,我等你回来,即便山河破碎,即便身死魂消!”
传说祷告.艾尔登流星。
唐恩身上的金光化作了无数颗流星,拖着长长尾迹坠落下去,它们在弗尔桑克斯的身边环绕,又带着庞大能量去碰撞。
鳞片在溶解,死根在湮灭,最终金色光芒将他包裹进去。
弗尔桑克斯没有感觉到疼痛,甚至没有身体溶解的质感,他只觉得自己做了个长长的梦,一会儿像是在古龙战争之时驰骋沙场,一会儿又驮着葛德文穿梭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