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动了。

从暗中走出，一脚踢上对方的膝盖窝，迫使对方跪下，左手反扣试图挥动的左臂，右手手肘猛砸对方额头，将他的脑袋摁在水泥地面上，然后将瑞士军刀的刀口按压在对方的颈部动脉上。

他的动作十分流畅，仿佛在脑中演练过无数次……所设想的是怎么样，结果就是怎么样。

等待他出手结果，思维堪堪回归大脑，冷静的思维让白歌一瞬间意识到了自己冲动的后果……

他出手了，因为一瞬义气，但接下来呢？

他该怎么处理这个劫匪？

“你……”中年人试图抬起头，可冰凉的刀刃贴着他的脖子。

“嘘，你要是动弹一下，你的颈动脉会被刀刃划破，相信我，压的这么紧，只要你稍稍有点动作，你的血管就会被割开，哪怕只是一个小口，人就死了。”白歌冷静的说着话，他很奇怪到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冷静，甚至在一秒前大脑都是空白而混乱的，可突然间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你是……”中年人侧着头，在斑驳的月光下见到了白歌俊逸的面容：“你！”

“别激动，不然我真的会下刀子了，我还没杀过人呢。”白歌说：“我也不想杀你，所以你最好不要抵抗，坦白从宽，或许还能争取个三五年……现在把你同伙的情报都告诉我，一共有几个人，叫什么名字，有多少武装，计划是什么，为什么要绑架楚望舒？”

“小鬼，你以为我会说吗？就凭你这种没杀过人的小屁孩也配威胁老……”中年人冷着脸。

他没说话了，剧烈的疼痛让他目呲欲裂。

白歌折断了他一根手指，手指扭曲了九十度，咔嚓一声。

“啊，我草你……”

咔嚓……骂声响起之前，他又断了两根手指，疼痛感变成压抑的痛苦叫声，将所有言语都咽下肚子，只有一双仇恨的眼睛死死盯着白歌没有表情的脸。

“不说我继续。”白歌淡淡的开口：“反正现在没有警察叔叔来帮你。”

“我不会说的。”中年人瞪着眼睛：“你有种折磨老子，你有种杀了我啊？不然你只能等着警方派人过来！疼痛一时半刻老子忍了，但你救不了那个姓楚的……啊草！”

左手手指全部折断。

白歌望着他，平静的问：“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够可怕？因为我年轻，因为我懂规矩，因为我……不敢杀人？”

“是因为……老子有枪！”中年人裂开嘴笑了，他挪动着右手猛然发力，漆黑的钢铁枪械浮现在视线余光之中，黑洞洞的枪膛已经快要对准白歌的脸。

他或许是认为一个普通少年真的不敢杀人，或许是认为被枪口对准他应该会慌乱的失去方寸……但他没有意识到，自己逼迫着这个不敢杀人的少年做了一个选择题。

一道致命的选择题。

白歌凝视着他，表情漠然，手臂就那么轻轻一甩，带动着银色的瑞士军刀轻轻一挥。

皮肉破损，血管破裂。

中年人狞笑的表情凝滞了，紧接着右手一阵剧痛，瑞士军刀将他的手腕贯穿，钉死在了地面，枪械也脱手，顺着地面滑行，落在几米之外，他甚至没能扣动扳机。

血液从动脉中涌出，颈部动脉破裂，无人可救。

他发出干涸的几声，如脱水的鱼，捂着喉咙，竭力的挪动了几步，连一句像样的遗言也没有，眼瞳失去焦距，倒在地面，在一片赤色的血泊中断了呼吸。

他死了。

自己亲手所杀。

生命在眼前逝去，不久之前自己还跟这个人演了一下午的戏，短短的几个小时，甚至只是短短的几分钟，他就死了。

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将两人都逼上了绝路。

白歌望着自己血染的双手。

少年站在月光下。

他染着血的双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为何……

我竟是……

在笑？

第三百三十二章本质

白歌是一名现代人，生于一个崛起的国家，一个和平的国家。

他不知道杀戮何为。

即便这个世界依旧存在着战火，也并不影响到地球的另一面的平和日常。

他没有涉足过战场，也并不喜欢猎奇，甚至会可以规避血腥的场景，在这个连大逃杀都要改成军事演习题材的时代里，任何血腥暴力的元素都要遭到各行各业的口诛笔伐，因此哪怕是以现代战争为卖点的各个游戏中，对于血腥杀戮元素的演绎都并不到位。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演绎的十分到位，对屏幕外的人来说，仅仅只是很刺激罢了。

感官被钝化了，思维只是作为文字的衍生，开始放飞想象，可那终究不是真实。

真实是什么？

真实是自己亲手杀了一名绑匪，染着血的双手却按不低狂笑的嘴角。

没有半点审判罪恶的意味，只是为了自保，然后手起刀落，对方死去了，这本是无可奈何的，任何人都不能怪罪自己，毕竟是正当防卫，不杀人就会被杀，人被杀就会死，仅此而已。

可为什么，自己会在笑呢？

没有半点恻隐之心，不去考虑这个人的亲人会多么痛苦，也不去考虑他死后带来的因果连锁，甚至不为自己杀人的事实感到动摇……你为什么还笑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