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苦笑,是讽刺的笑……这样的交谈,只是在勉强的自我催眠罢了。
“把爷给整乐了啊。”
白歌扶着栏杆,眺望远方:“放下……哪有说出来那么容易,哪怕我根本不想记得过去的那些事,但过去的经历塑造了现在的我,遗忘了过去,现在的我也不复存在了。”
“那又有必要掩饰什么吗?”
楚望舒说:“这里只有我们,想说什么,直说就好了。”
“……我不想骂人。”
白歌没有去看她。
“你这样说,对话就无法成立了。”她将发丝撩至耳后:“不是要谈一谈么?有些话,不说出来,谁会知道?你不是,有话想对我说吗?”
她说的话风轻云淡,却令人窝火。
“如果不说出来,我是不会明白的,我就是这样自我的女人,你很清楚。”
这句话令白歌脑里的一根弦崩裂了。
他以手扶额,半个身体压在护栏上。
“你想听真心实话?”
他掩饰着自己的表情。
“是。”
楚望舒就站在他的身旁,三步之外。
“那就如你所愿,我说实话。”
“我厌恶你的自负,厌恶你的自以为是,厌恶你对旁人肆无忌惮的利用。”
白歌咬牙切齿的说:“长得稍微漂亮一点,便认为全世界的人都会喜欢你,无条件的原谅你犯下的错……抱歉,我不行,我很小气,我很记仇!我的人生因为你的自负而错乱了!”
他盯着楚望舒,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愤怒和憎恨:“为了你的安全,我双手染血,杀了人导致自己精神濒临崩溃,但我并未因此而后悔过,那是我的选择……可我最不能原谅的是你的肆无忌惮……你到底将我视作了什么?楚望舒,我不是你的提线木偶!”
他很少会情绪失控,因为他意志力很强,但绝不代表他没有感情。
楚望舒仿佛没有看见他可怕恐怖的目光,只是静静的点头。
“嗯。”
对应着她的平静,是白歌起伏的情绪。
在愤怒之后,是惨笑和自嘲。
“我已经被夺走很多了,手里空无一物,什么都不剩下了。”
“我不知道我像做些什么,我不知道我能做到什么,也不知道还能保护什么。”
“我很想眼睛一闭一睁回到十七岁,但已经回不去了……我也不知道你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但很可惜,我这样的人除了一条烂命之外,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你觊觎的东西了,我只想愉快的度过余下的人生。”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来。
发泄的情绪的余温仍然令他血管发烫,血液沸腾。
但他不敢继续,也不想继续了。
生怕会被情感支配,将刀刃对准楚望舒。
也生怕这激动的对白,成为泛滥的自我发泄。
不用再说了。
停下吧。
你知道说的太多也根本于事无补。
你又不能在她的眼前痛哭流涕。
你又不会真的一剑杀了她。
你揭开自己的伤疤。
你指着流血的伤口。
痛的……是你自己。
白歌问:“楚小姐,够了吗?”
……真心话说的足够了吗?
……你对我的利用足够了吗?
天台上的风吹起白色的被单。
两人的视线被纯白色隔绝。
楚望舒隔着纯白颔首。
“够了。”
“我都明白了。”
“我不会再利用你,不会再扰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