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都有因有果,一切才能合理运转,想要什么果,就要先产生什么样的因,这一切却又可以反其道而行之,所有的事物之间都连着那么一根线,有些线能够斩断,有些线斩不断。”
“那,顾渊师兄有想要斩断的线吗?”
顾渊沉默了一会儿,“有些线从一开始就斩不断的,时间久了,便成了我的心魔。”
“心魔?”舒月有些讶异,她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可心魔对于修行者来说,那是尤其可怖的事情,它可能会在任何时候出现,动摇修行者的道心,当道心不稳,那便离走火入魔不远了。
“顾渊师兄的心魔是什么?”舒月的手抓着裙摆,有些紧张。
“有些说不清楚,说到底还是我自己作茧自缚。”
顾渊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几分无力的笑容来,他手上的钓竿轻轻的颤抖了一下,顾渊往上一提,一只鱼儿便从湖面顺着被钓了出来。
“我喜欢钓鱼是因为,这好像是一件无意义又有趣的事情。”
今天钓上来了不少鱼儿,顾渊揉了揉舒月的脑袋,“晚上给你做炸小鱼干。”
……
花初妍于傍晚收到了顾渊的回信。
她满怀期待的打开信纸,即便是心中早有预料,但看都信纸上那寥寥几行小字,她的眸子还是渐渐的黯淡下来。
花初妍深呼吸了一口气,将信纸折成了一只纸鸢,随手丢出,纸鸢在院子里盘旋了好一会儿,最终燃烧成了灰烬飘散。
远处的夕阳正在缓缓的坠落,晚霞绚烂,橘黄的光线倾落下来,落在她白雪堆积般的肌肤,她沉默了一小会儿,站起身,回到了她的屋子里面。
她并不是要写第二封信。
她只是开始翻阅起了典籍,典籍上记载了许许多多的修行体质,其中第三页便是关于天生媚骨的记载,传闻里,待到天生媚骨真正渡过雷劫以后,便会自然而然的开始蛊惑起身边所有人的心神,所以历史记载上的天生媚骨,无一不是祸国殃民的妖女。
花初妍心想,要是有个能让人一眼看见就喜欢上的体质就好了。
但若是这样,情?爱好像又会变得尤其的无趣,她叹了一口气,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眸子里有若有若无的幽怨,床边的玩偶被她拽了过来,捏着小拳头捶打了好一会儿,最后她躺在了床上,好像浑身都失去了力气。
她忽然又觉得有些空虚寂寞了起来。
花初妍的双腿有些不安的忸怩,明明之前她很少做这种事情,可脑袋里一想到某个人的时候,身体深处却又隐隐约约的总有些痒,偏偏那家伙就是个又薄情又讨厌的男人。
“想去找他想去找他……”
花初妍开始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打滚,一边打滚一边碎碎念,粉嫩的小拳头最后在墙壁上狠狠的捶打了一下,抱着那个玩偶,委屈又让眸子变得有些晶莹。
就算去找他了,到时候无非也就是被冷落,被嫌弃,什么都没法改变。
花初妍觉得好委屈。
……
玄药山上。
顾渊做好了小鱼干,恰好去外面的山门逛了一圈的舒澜也回来了,于是两姐妹可以开饭了,顾渊一如既往坐在一边,望着冬日的落叶发呆。
两姐妹在闲聊,舒澜在跟舒月讲她在外面听到的事情,比如……
咱们灵宗的洛宗主,前些天在外面斩了一剑,那一剑将那个邪修的小镇子杀了大半,好像就连那个邪修宗主阴谬天,也重伤逃窜了。
顾渊愣了一下,这件事他还没听洛夜笙说呢。
不过想来,这倒也是她的行事风格。
第六十六章 天色渐黯
白天的洛夜笙一般都在练剑。
如今她已是如此修为,练剑对她来说其实已经毫无意义,但这是千百年来养成的习惯,练剑这件事宛若纂刻进了她的身体一般。
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
顾渊见到她的时候,她穿着一身黑色的道裙,剑舞翩跹,顾渊静默的看了很久,直到洛夜笙收起手上的剑刃,望向他,“有哪里需要更改的吗?”
顾渊想了想,“算是有吧。”
于是洛夜笙将手中的夜歌丢给了他,自己则拿出了一把玄铁剑,摆出了一个起手的剑式。
顾渊往前走出一步,握紧她手中剑刃,出剑。
他用的就是洛夜笙的剑招,只是在一些细节处有细枝末节的改良,倒也说不上是改良,只是更像是他的出剑风格,洛夜笙与他论剑了一炷香的时间。
结束的那一瞬,顾渊用最后一个剑招,手中的剑刃不经意间的翻转,而洛夜笙仿佛呆滞了一瞬,于是在错愕的那一瞬间,剑尖刺向了她的肩膀。
顾渊匆匆忙忙的想要改变这一剑的架势,但却有些无力,他哪里能想到自己真的会伤到洛夜笙,可剑尖真的刺入了她的肩膀,点点的血珠溅落出来。
那几滴血珠出现的一瞬间,顾渊便感觉他的身体仿佛就在这一瞬,产生了近乎于无穷无尽的渴望,他匆忙的念着,“你……没事吧?”
洛夜笙摇头。
于是顾渊松了一口气,而洛夜笙也在这一个瞬间转过身,似乎准备换身衣服,顾渊跟在她的身后,不着痕迹的将那两滴溅落出来的血珠,用灵气牵引着暂且收到了系统空间里面。
洛夜笙去换了一身黑色的长裙,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我的剑还好用吗?”洛夜笙淡淡的问。
“挺好用的。”
“剑刃有灵,几百年前曾经也有人想夺我的剑,却被我的剑灵一剑穿心,这把剑到了你的手里,倒是异常的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