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2)

“不是。”商人叹气,“我是真的站在你们这边的,得用多少钱才能证明这个诚意?”

布兰度驰骋在北岸的原野上,过了很久才说道:“我不是羊皮兵,不靠勒索赚钱。你是带着善意来找我交朋友的,没必要这样看低你自己。”

商人翻了个白眼:“就我所知,谈感情的人要的钱更多。”

布兰度爽朗地笑了:“那就让我们先说点别的,比如我嘱咐了让娜,如果我明天没有安全见到她,那么科尔大师一定是英国人的间谍。到了那一步的话,您在法兰西的投资可就全打水漂了。”

雅克·科尔立即毕恭毕敬地说道:“您需要多少?”

“不是我需要,是这支军队。”布兰度严肃地说着,“缺口是六万利弗尔,或者五万金克朗,您能借给我多少就借多少,一周或者两周,我就让它们回到您的手上,加两成利。”

作为参照,为了凑出这支三千人的救援队,国王和约兰德夫人一共挤出了四万利弗尔的资金。

“您还是借久一点吧。”他苦笑道,“不然我心里都不踏实……等等,您是想?”

“这是为了胜利。”布兰度直接应道。

雅克·科尔稍稍地动了动心:“您真有这么大的胜算?就算迪努瓦大人离间成功,剩下的可还有三千多英国人。就算加上迪努瓦大人的部队,咱们真正能打的也只有三千人。虽然我不懂军事,但法军能在数量相当的情况下赢得这种战役么?而且……”

而且兵力的成分很复杂,布兰度替他补全了没说出口的话。

有布萨克元帅的一千三百人,这部分人都是百战余生,但纪律最差,战力也良莠不齐。

有吉尔·德·莱的六百人,这批人装备精良,初步掌握了车垒战法,纪律靠着吉尔的酷烈手段勉强维持,但战场经验堪忧。

有拉海尔带着的一百五十人,这批人是以他的骑兵班底组建的,战力最为精良。

另有归在布兰度名下,由男爵统带的三百人,这批人是以逃出圣卢堡的法军为核心,平时由拉海尔统一整训,战力稍次,但是对贞德和布兰度也最为忠诚。

战斗部队加起来不到两千四百人,把他们捏合在贞德的旗帜下已经颇费心思,还要和奥尔良城内的迪努瓦争夺指挥权,单是统合这支部队就能榨干一个普通将领的精力。

但这对贞德来说不是问题。

布兰度笑道:“科尔大师,您可以先准备资金,当我们赢得胜利的时候再借给我嘛。我打算借您的钱去打的,是我们的下一仗。”

“好大的气魄。”雅克·科尔恭维道,“那我就等着您的好消息了?”

布兰度放缓马速,举起右拳:“是我们一起创造这个消息。”

术士举起左拳,和他碰了一碰:“那现在,眼前的英国斥候,我们也一起解决么,大人?”

布兰度抄起骑矛:“好啊,大师,右边的都交给你?”

“右边的人要多上一倍!”雅克·科尔腹诽道。

等他们闯过了封锁线,奥尔良巍然的城墙矗立在前的时候,夕阳正拖出两道狭长的影子。

“什么人!”城墙上的卫兵喝问道。

“我们是国王的信使!”雅克·科尔高喊道,“我们带来了援军的消息!”

城头上立即便是一阵欢腾,插着的旗帜几乎都跟着舞动起来。看着两人身上的激战痕迹,守军不疑有他,这就喊道:“你们等着,我们马上开门!”

可在刺耳的摩擦声中,城门只开了一道小缝,便没有了动静,半分钟后,它又在摩擦声中重重地合上。

然后城头出现了一群铁甲的卫士,簇拥着一个魁梧的身影,他和布兰度对望了一眼。

随即,城头槌下一个大号的吊篮,颤巍巍地落在地上。

“城防要紧,请两位信使自己上来。”城头的贵族缓缓说道。

布兰度捏着下巴,咂摸道:“来者不善啊。”

“你才是来者。”雅克·科尔侧过身,提醒道。

40.圣女来了,奥尔良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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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篮慢慢地升上城头,冰冷的石墙分隔了两个世界。

在布兰度眼前的,是如血的残阳夕照。往日兴盛的市镇已成丘墟,英国人用废弃的砖木搭营建寨,旗帜在晚霞中愈发猩红。

在他背后的是一座焦虑的城市,在七个月的围城中尽显疲倦、困顿。布兰度只觉得自己是一颗被扔进油锅里的鸡蛋,因为他在登上城头的一瞬间,就被沸腾的人潮所包围。

“国王万岁!”有人胡乱地喊着,更多的人在追问,“援军到哪里了!”

布兰度险些被这股热情挤得摔下城去,他只能高声喊道:“明天就到!”

“圣少女明天就到!”他强调,“圣女来了,奥尔良就安全了!”

人潮反向地涌动起来,将这个好消息一层层地传递出去,越过石梯,越过街道。

布兰度周围稍微松动了一下,宫廷术士这才满头大汗地爬上城头。

雅克·科尔的身体素质其实不逊于布兰度,他如此费力的原因全是因为,他把两人的坐骑也提带了上来。不管多强壮的人都没法达成的伟业,对于术士来说只是出了一身的汗。

“您在把我当什么使唤啊,先生。”术士抱怨着,“尼可·勒梅吗?”

“如果你说的这人是个双手圆圆的蓝胖子的话,是的。”布兰度答道,他听着这名字有些耳熟,只是记不得从哪听来的。

绑马的金线慢慢解开,城头也逐渐清空,那位前呼后拥的贵族开始慢慢地朝他们走来。

布兰度还在奥尔良的时候就认识这张脸。

让·德·迪努瓦,法兰西的首席亲王,大约相当于东方皇朝里的宗正、宗室长者一类的荣衔。

时至如今,布兰度早已身陷“让”和“让娜”的重围,不会对身边jo来jo去的名字感到半分不适了。但在他彻底接受这点之前,还要做最后一次感慨:

法兰西人不愧是浪漫之国,对圣若望这位“爱之使徒”崇拜到了如此的地步,上至坟冢中的布锡考特元帅,下至年轻气盛的阿朗松公爵,无不以【让】为名。

相比起来,受苦殉难的圣雅各布就太不受欢迎了,看看身边的雅克·科尔大师,明明身负万金的家资,却还是得同自己一起流血流汗,一个名字所背负的命运,真是让人不可预料。

经历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思考之后,迪努瓦已经从“勉强能认出来”的距离走到了“足以互致问候”的距离。

但是在听到问候之前,布兰度先听到了粗重的喘息声。

魁梧的王族披着鲜亮的板甲,从每一个角度看都显得威严而高贵,唯独要除开他那张涨红的脸,正像烧开的水壶一样迸发着令人焦急的声音。

“两位……请随我来……”迪努瓦断断续续地说道。

雅克·科尔小声地猜测道:“我的天哪,这位大人难道是扛着四匹马爬上城墙的吗?”

答案当然并非如此,一待他们走进城墙拐角上的塔楼,迪努瓦便急不可耐地解下铠甲,露出一副臃肿的身材。

一向以魁梧武将示人的迪努瓦,原来只是个装在铁壳子里的肥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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