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2 / 2)

地看着被打脏的,可能是她穿过的最贵的一套衣服,一脸心疼。

过去她是不会在人前露出这种表情的,布兰度想,但这样也不坏。

他安慰着圣女:“放心啦,让娜。萨福克伯爵那样的大人物,肯定能赔得起你这套衣服的。”

布兰度用冷厉的目光看着城头飘摇的旗帜。

那位素未谋面的萨福克伯爵,倒也不是完全不知兵,至少他知道托马斯·蒙塔古的死法,试图用密集的火炮复制这一战例。

这是布兰度意料之外的打法,但仔细想想,确实是萨福克伯爵能做出的,最有意义的挣扎。可既然如此,伯爵大人理当为这种危险的尝试付出代价。

布兰度看着吉尔杀气腾腾的背影,心里想着,是不是该让他在另一个方面也满足一下?

11.送你一场大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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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尔若的城防,同布兰度之前征战的城市都不相同。

譬如奥尔良这种阔气的,可以修筑漫长的城垣,把屋舍都包在里面。而图列尔、圣卢堡那种纯军事化的要塞,则完全不考虑平民,只用把堡垒修得坚固紧实。

眼前的这座城市,才是这个时代的常态:一座小而精的堡垒立在一端,一圈低矮如栅栏的围墙保护着附属城市。而在这种低矮的墙上,为了增加射程,又修筑了五座塔楼——

啊,现在是四座了。布兰度想。

炮火声渐次响起,法军的反击终于开始,一如为英军鸣响的丧钟。土黄色和灰色的花在城堡和塔楼间绽开,间或夹杂着亮红色的血肉。

布兰度背着手,脚尖轻轻地拍打着地面,像是在为正在坍塌的塔楼打着节拍。

胜负从这一轮射击便已注定。

即使对面的英军一反常态,准备了十门以上的火炮,但在法军的四十门火炮面前,无异于一个投掷石块挑衅壮汉的孩童。

既然法军能赢得炮战,城堡就不再是英军的庇护所,而是他们的棺材。就像是地震的时候,高楼边上的人比平地上的人要更加危险一样。

“只要舍得花钱,我们几乎能用个位数的伤亡拿下雅尔若。”他对贞德说道。

“那很好。”圣女皱着眉,“可雅尔若的市民该怎么办?”

“你现在要求越来越多了,让娜。”

“因为布兰度先生说了,胜利很容易取得,我才想着去用我们的胜利来保卫别的东西。”她理所当然地说着。

布兰度低声道:“贪心的家伙。”

于是当雅尔若的城门打开,一骑精灵飞驰而出时,并没有法军的骑兵上去绞杀,而是绕着圈将他护送到了阵前。

“我军愿意将这座城市移交给您,勒曼格尔将军。”信使被带到布兰度面前时,如是说道。

布兰度笑着指向自己:“我?我可不是这里的最高指挥,你们向我投降没用。”

信使瞥了一眼贞德,坚持说着:“我们不是投降,将军,而是和您达成协议。我们留下这座城市的财富和人民,但是您要允可我们带着自己的装备和马匹离开。”

看见贞德眼睛一亮,布兰度赶紧开口:“这不可能。我没有心情同一个刚刚还用火炮偷袭我的人达成任何协议。”

信使有些焦急:“将军,刚刚那是伯爵大人被法斯托夫的下属挟持了,不得不做的呀,我们现在已经拿下了那群乱党,任您处置。”

布兰度忍不住笑出声。看来不论古今英法,临时工都是一样的好用。

此时北岸的炮声随之响起,看来布萨克元帅也发起了进攻。下午的太阳直射下来,晒得信使的脸上满是汗滴。

布兰度这才慢吞吞地说:“精灵,就让我说的明白些吧:我布兰度·勒曼格尔只接受投降。”

“这不可能!”信使惊怒交加地说着,“伯爵大人怎么能向你投降!”

谈判便宣告破灭,精灵翻身上马,回城报告。布兰度朝贞德耸了耸肩:“这可不怪我,是他们自己不识时务。”

少女席地坐下:“布兰度先生,为什么不让他们离开呢?”

“第一,让娜,我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解除和法斯托夫决战时的后顾之忧。收复雅尔若,和消灭这支英军,哪个更接近我们的目的?”

贞德一点就透,她啧了一声:“可怜的雅尔若人。”

“第二。看那个信使高傲的样子,恐怕那还没接受我军实力碾压他们的现实。以这种心态,他们怎么可能真心实意地和我们达成协议?”

布兰度揉着她的头发:“既然你真的在意雅尔若人的生命,那就永远别在敌人面前表现这一点。他们只是来试探你的底线的。”

贞德怅然地点了点头。

又经过了几轮齐射,炮火在雅尔若的城防上留下触目惊心的伤口,信使再度出城。

“勒曼格尔将军,我们希望伯爵带着一支五十人的随行队伍自由离开,其他人任您处置。”他低着头,仍有些倨傲地说着。

布兰度用手背托着下巴,随口说道:“如果我的唯一条件是,这个名单不包括您,会怎样?”

精灵的眼皮跳了跳,他勉强平静地说道:“那我要感谢您对我的重视,这将成为我家族的荣光。”

布兰度拍了拍手:“开玩笑的,精灵,我怎么会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呢?”

“我只接受萨福克伯爵亲自投降。”他微笑着说道,“一城人最要紧是齐齐整整。”

精灵再次失望而归,这时候吉尔和阿朗松也过来,同他们说敌方的城防和炮火都破坏的差不多,可以蚁附攻城了。

“应该打一打了。”吉尔认真地说,“我们带来的新兵,真刀真枪地打上一仗,对他们有好处。”

“只靠火炮就赢得战斗,毫无荣耀可言!”阿朗松激动地喊。

贞德看着布兰度,而布兰度又无声地看着她,她随即明白他的想法:

对着垮塌一半的城堡继续开炮,成本上要比付士兵的抚恤和赏钱还要贵了。

圣女便展开了那面醒目的军旗,迎风一挥:“前进吧,高贵的先生们!”

法军如波浪般冲向千疮百孔的城墙,英军只剩下一门射石炮还在还击,伴着一堆绵软无力的箭矢。

伤害微乎其微,就像是用筛子去拦阻洪流,法军一瞬间就在城里散布开,把英军分割成无力相顾的小块,紧接着便是屠杀。

贞德面带不豫地看着这一切,但也只能再三喝令,不得惊扰平民,然后同布兰度一起,从城内围住了英军最后的内堡。

萨福克伯爵举着他的旗帜,高喊着要和阿朗松公爵面谈,但无人理睬。最后还是布兰度面熟的那位信使,裹着残缺的左臂,被吊篮放了下来。

“我们愿意投降,勒曼格尔将军。”他一脸颓丧地说着。

“那就走出来,向这世上最英勇的女士下跪。”布兰度指向贞德,她正吩咐德·梅斯去把北岸布萨克元帅的部队召集过来,免得他们四散劫掠。

信使的脸上却露出痛苦的表情:“不!勒曼格尔将军,请您慈悲,伯爵大人不能向一个魔……一个敌国的女人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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