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2 / 2)

布兰度拔得小心,因为他确实没有什么气力了,剑锋一出,摄政公立即准备了一团胶泥,堵住女儿的伤口,他再回头时,布兰度已倒在了地上。

“蒙哥马利,过来,把他抬走。”摄政公偏了偏头,招呼着随行的将领。

“殿下,您不会真的……相信他吧?”蒙哥马利带着侍从过来,一边让他们抬起布兰度,一边迟疑地问道。

“有何不可?”摄政公细心地用大氅将女儿裹好,抱在怀里,“每一个愿意投降的法国人,我们都要鼓励,不要管他可靠还是不可靠,指挥官。我们只需要鉴别他,有用,或是无用。这才是我们吞并法国的唯一道路。”

“对了,把他的剑也捡起来,都安排到……那个有趣的地方。” 摄政公平稳地站起,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稍后我要和勃艮第公爵会面,你去请夏斯第戎将军主持对羊皮兵的安抚,然后通知博韦主教,皮埃尔·科雄,他提供的情报非常珍贵,我会在晚间嘉奖他。”

“我明白了。”蒙哥马利低头,拾起布兰度的长剑,转身离开。

摄政公仍是抱着女儿,仿佛在庭下散步一般,慢慢地往归路去。

布兰度醒时已近半夜。

他躺在一张不知名的华贵大床上,滑稽的是,这具身体出生以来,住过的最奢华的房间,居然是在英国人的治下。

床边坐着一个幼小的孩子,不知男女,双臂的尽头被一颗浑若天成的大铁球禁锢住。

“你醒了,一点劣化的龙血反应,不太碍事。”幼童说着,语气森严,“那边我都救回来了,你也不在话下。”

“你是?”布兰度问道。

幼童跳下床,站直身子,一本正经地道:“说出吾名,吓你一跳。”

“哦?”虽然知道,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各种超越想象的力量,布兰度还是禁不住发笑。

但接下来他浑身一震,像是肉体和灵魂在接受不同的对话。

耳中听到的是:“我想你已受过吾徒雅克的照顾了,吾名为尼可·勒梅,魔法石之造主,全欧洲第一的炼金术士。”

而灵魂中接收到了更多的信息:“很好,孩子,你遵循命运的指引,为我带来了那枚戒指。既然如此,我将在你面前报上真名。”

尼可·勒梅抚摸着他手上的戒指,也许这就是今天那团黑血没把他彻底吞没的缘由。

“我亲爱的血脉子嗣,吾真名为:尼古拉·勒曼格尔。”

两个声音再次重叠到一起:“令我意外的是,年轻人,这里居然还有一些关心你的朋友,等待你的消息直至半夜。我就不打扰你了,尼可·勒梅以人类之身活到百岁,最重要的就是知道该何时告辞。”

接着,幼小的炼金术士飘了起来,布兰度眨眨眼,隐约看见他仿佛坐在一个黄色巨人的手臂上。

黄色巨人为他将门打开,尼可·勒梅在门口点了点头,很倨傲地说:“他没危险了,你们挨个进去探视。”

先进来的是一位年轻的夫人,恬静而守矩,她迈着规整的步伐,在侍女的护送下走到布兰度面前:

“您好,勒曼格尔先生。”她露出礼貌的笑容,“我是贝德福德公爵夫人,勃艮第的安妮。负责掌管约翰宫,这里是先父,无畏者约翰在巴黎执政时曾经居住的地方。”

安妮的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他一向对我们说,布锡考特元帅是他最好的朋友,单为着您与我父亲的这份交谊,我也会照顾您在此地的需求的。”

热情倒是感受到了,但是这种时候,丢下丈夫深夜访问一位俘虏?

布兰度心中一动,大约想到了什么,便同她谨守礼节地应和了一番。安妮随即辞别。

他马上就后悔了,因为随后进来的人,正发出让他头痛不已的声响。

“你小子,总算也落到这个地步了。”法斯托夫连连拍着椅子的扶手,“你从我这借的两万利弗尔,是不是该考虑归还了?”

“其实大人挺高兴的。”威廉侍立在后,很恭谨地拆着台,“要不是您沦落到这里,大人现在还过着废人一样的生活,天天躺在床上看书呢。他昨天刚找安妮夫人要了《罗马史》。”

“你——”法斯托夫抖着胡子,“你这家伙。”

威廉一抬手:“布兰度,大人就住在您的隔壁,有空可以来玩。很遗憾的是,大人目前仍在接受大议会的质询,甚至还吊销了他嘉德骑士团的勋章,所以和您一样被软禁在……”

“停下停下!”法斯托夫喊道,“你这孩子越来越不听话啦!”

他仰着头,满不在乎地说:“确实有点麻烦,但是在我千年人生里,不值一提。布兰度,倒是你,我似乎和你有过什么约定?”

“这样吧。”老精灵忽然笑了起来,仿佛执掌千军的神采又回到了他的身上,“在他们审

核我的时候,我也

60.波涛动兮乱云飞(元宵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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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风清冷,拉海尔围紧了披风,倚在城垛上,不停咳嗽。

就着晨光,已经有人在夏隆城堡的演武场里练习了。青年人充满活力的呼喝声,伴着击打木人的当啷声,算是给秋天的清晨多了些生息。

“拉海尔。”吉尔·德·莱轻柔地走到他背后,语带迷茫。

“伤养好了?我们在十月开始行动,你,走还是留?”拉海尔转过身,目光如剑。

吉尔迟疑了片刻:“我不会走,但我的部队得散了。”

“省钱?”

“不是!那是乔治的意思,这个,才是我的。”元帅急忙道,从怀里掏出一张揉皱的契约,递了过去。

拉海尔扭开头,又咳嗽了一阵,擦着嘴道:“念给拉海尔听。”

“我瞒着家里,拿封地做了抵押,十万零五千利弗尔。你拿着吧,救布兰度的时候用得到。”

将军盯着他,良久,发出失望的叹息:

“先交给少女,她和小公主住在外面的圣德尼修道院。”

吉尔喏喏地,预备离开,拉海尔又恨铁不成钢地将他叫住:“还有——”

“拉海尔看得起两种人,一种像拉海尔和少女,他们每一战都倾尽全力,输了就去想着赢回来。”

“一种像布兰度,这家伙乱七八糟的,整天谋划些肮脏的东西,但他每一战都能战胜自己。”

“吉尔小子,只会向弱者逞能,只会服从强者的指挥算什么本事?你是元帅,是全境治安官,这就是你面对自己无能的办法?把钱往别人手里一推,自己闭上眼睛?你这也算是他们的朋友——”

猝然间,拉海尔涨红了脸,如破风箱般粗喘着气,攥着城砖,弯下腰。吉尔过来搀他,被将军一把推开。

他平复了神色,哼了一声,留着吉尔一人守在城头,拾级而下。

“意大利小子,不是这样打的。”

拉海尔在武器架上抄起一把木剑:“打得叮叮当当,倒是好听,但打那么花哨干嘛?”

将军停在乔万尼·朱斯蒂尼亚尼面前:“刚刚这一下,有四种简化的打法,拉海尔来教你罢。”

吉尔扶着城墙,只楞楞地看着他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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