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节(1 / 2)

结果前面便传来了熟悉的喊声:“圣女万岁!”

他一抬头,已看到前方簇拥着一批花枝招展的女子,此时尚有薄雪,她们本来的服饰却大胆暴露,只现在才开始笼上冬衣。

“呀,是让娜姐姐。”珂赛蒂停步,朝前一指。布兰度看见贞德正站在她们之中,握着两人的手,热切地诉说着什么。卡特琳娜立在后面,有些冷傲的样子,但也朝妓女们分发着衣物。

布兰度将眼前的人看作风景,但眼前的人群也回望过来,看见纹着十字的骑士团罩衫,还有前呼后拥的斯特拉斯堡卫兵,都惊得向后退去。

珂赛蒂见了,担心拥挤踩踏出事,连忙上前道:“各位姐妹,我们不是坏人……”她看着还有一个没有退后的,便笑着朝她走去。

布兰度却神色一变:“回来!”

珂赛蒂是很乖的,布兰度的话她句句听,便当即转身返回,那个留在原地的妓女登时不再掩饰,凶厉地从身下掏出断刃,朝她扑了过来,一边还叫嚷着什么。

布兰度目之所及,身边有二十多个卫兵,本以为二十个打一个,优势在我,孰料这些卫兵们听了那妓女喊着的话,都惊叫着逃散了。

他下意识地抽剑上前,瞬间将这女人手中的断刃打落,人也一剑鞘打昏了,按翻在地。随后才想到,虽然语言不通,但卫兵们惊叫的有一个词,似乎能表述这女人的身份。

“胡斯!”

她是

胡斯派的?流落到

了这里?布兰度对此倒没有别的意见,只感慨着胡斯派在德意志果然积威不浅,已经到了张辽之于江东的恐吓效果,能止小儿夜啼……正思忖间,他感觉有人捅着他的手臂。

布兰度先一看,是珂赛蒂,再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贞德正双手叉腰,站他身前。

大庭广众之下,圣少女微笑着,并没说话,但布兰度心里的贞德小天线,已经翻译出了她目光里的意味:

“为什么我每次离开你,你都能把我想象不到的女人压在身下呢,布兰度先生?”

9.你这家伙,在看着我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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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骑士团的客人遭到胡斯异端冲撞一事,斯特拉斯堡议会高度重视,立即召开了应急处置的宴席,充分交换了各位议员的意见。

布兰度大约只能做这样的描述。

说的再明确些,便是各位议员围在一起,将肇事的责任颠来倒去,打了一场热情洋溢的排球。

玻璃行会的会长检讨,他们该给勒曼格尔团长更周到的待遇,多逛几家金银镜店,便不会遇到刺客了。

码头行会的会长指出,即使不算这个,圣女让娜和卡特琳娜本来就在探望那些法国妇女,遇刺是免不了的。

一位法裔议员表示,这都是他对同胞们疏于慰问,才让一些别有用心的坏分子混入其中——

“放屁,我上周还在欢愉街看到你!我看你倒是对她们过度关切。”另有人阴恻恻地发话,议员登时撸起袖子,挥拳打来。眼看要上演全武行了,斯特拉斯堡主教终于无可奈何地喝止。

“这个,或那个人的责任,现在当真那么紧要吗!”雨果主教诚恳地说道,“当务之急,是向勒曼格尔团长和受惊的洛塞尔小姐致歉,我们斯特拉斯堡人,难道连这点情理都不明白吗?”

主教低下他的秃头,谦卑地说道:“勒曼格尔大人,我们会让您看到诚意的。”

布兰度嘿了一声,也礼貌地转过去:“主教大人,就我个人而言,我相信这是诸位的无心之失。这几天我们相处愉快,本来我也不想在主显节这样的好日子里为难诸位。”

“但是……”他说。议员们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不少。

随后,勒曼格尔团长便带着车队返回驻地。

“这几大车的礼品,还有这件房子的永租契约?你是把剑搭在那个主教头上了吗!”贞德惊奇地喊道。

“我可不是什么土匪,”布兰度笑道,“不过雨果主教确实很有钱,整个阿尔萨斯教区都归他监管,他得为整个大区负责。再说了,今天是闭市日,我这也算是帮他们处理一些积存货物嘛。”

依布兰度的阴险心思,这位主教在赔偿上这么痛快,一方面有西忧勃艮第,东忧胡斯的缘故,可另一方面,也许法兰西妇女们卖身的欢愉街,就是他的产业。

在布兰度眼中和贞德眼中,世界可能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样子呢。

“刚刚太匆忙了,没来得及给你。”布兰度顺手从怀里掏出手镜,递了过去。

“哎呀!”少女明显地喜上眉梢,“这可真是……哼,怎么就这么点大?”

她一边举镜自怜,一边揽着布兰度的肩膀,努力地在镜子里映出两人的影子。

等她玩的够了,布兰度才不经意地问道:“那个胡斯派的女人……是怎么回事,弄清楚了吗?”

贞德的神色稍黯下来:“先生,您随我一起来吧。”

作为布兰度的俘虏,这位胡斯军的女战士,自然被骑士团抓来了。

倘不是由贞德主事,作为毫无人权的异端,骑士团早就该对她大刑伺候,但少女阻止了手下的施暴,只教卡特琳娜监管着,作一些温吞水式的审问。

也正因如此,对她本人的审问收效甚微,倒是有一些同她共事了几周的法国妓女,同骑士团分享了些有价值的情报。

“她叫阿比盖尔,波西米亚人。据说是被人口贩子卖到斯特拉斯堡来的,但是她的妓院隐瞒了她胡斯教徒的身份,免得被顾客摧残得太惨。”卡特琳娜翘着腿,女囚坐在她对面,显得格外瘦小。

“别看她个头小,应该有十六或十八岁。我试了一下,她应该不懂什么法语,德语也止于简单会话,你们也看得出来,她从过军,也杀过人。”卡特琳娜耸了耸肩,“而且对我们正信徒有强烈的仇恨。”

她点化了一个十字,被绑在座位上的女囚立时激动地挣扎起来,吼叫着:“你们这教皇的走狗!你们也配!”

布兰度摇头:“学骂人的话倒是很快。”

他转眼一看:“珂赛蒂呢?”

“我让小妹去休息了。”贞德道,“虽然她很坚强啦,毕竟是我们中最小的嘛,我得好好照顾她。”

现在去睡,然后晚上正好可以过来值班……布兰度赶紧摇了摇头,这是什么魔鬼想法?

“那么,关于这位……阿比盖尔。”布兰度看着两位圣女,此外也没有别的人,便小声同她们说,“我们要怎样才能让她招认,胡斯军同勃艮第和英格兰人有勾结?”

贞德当即揪住他的耳朵,把他拧转在地上:“布兰度先生!您怎能如此地……如此地……”

“我错了我错了!”布兰度便即告饶,心里觉得贞德似乎又善良了一分,“我们不拷打,只利诱,行吧。看看这位阿比盖尔有没有什么心愿和亲友,我们大可帮她一把嘛——”

“没救了。”卡特琳娜当机立断,把他和贞德都赶出了审讯室。

少女涨着脸,一路数落着他:“先生,要是有利于法兰西的事,我也会去做啦,可您怎么能那样坦然地……说那种卑劣的话呢!”

她深吸几口气,平复了一下抖动的胸脯,按着脑袋道:“当然,您是对的,我只是一时还不能接受。”

布兰度轻轻地顺着她的背脊:“让娜,我可能有时会有些愚钝,这时候你一定要直接地说,我在哪里惹你不快了……”

“多了去了!”贞德下意识地道,又缩了下脖颈,“但这件事上,先生,我是以一个上战场的女人,去同情另一个上战场的女人的。”

布兰度“哦”了一声。

阿比盖尔显然是参与了秋日开始的胡斯远征,结果不慎在深入德国腹地的时候失手被俘。作为不受保护的异端女性,她的下场可想而知,无非就是遭受士兵的轮奸,拷打,继而被玩腻了的士兵们转手卖出,过着各种暗无天日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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