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节(2 / 2)

are!”

巴雷塔队长像是喊出了吃奶的力气,热那亚弩手的射击也带着怒火,不仅用齐射将面前的巡林客们射倒,还扫倒了英军大队中的十几人。

趁着空当,几个苏格兰蛮人冲出缺口,热那亚人也举盾跟上,相互掩护着将桑特拉伊抢回。随后又一轮对射,两军终于接近到了白刃相接的距离。

桑特拉伊短暂地昏迷了片刻,又被士兵们的呼声惊醒,他左手无力地耷下,浑身浴血,正想撑刀站起,却被巴雷塔拉住。

“尖耳朵勉强被我们打退了一阵。”热那亚人警告,“你别乱动。”

桑塔拉伊咬牙:“你们还需要……”

“不需要。”巴雷塔冷冷地说,“这里每个人都有和英国人拼命的理由,不独你一个,没有你我们也能战斗。”

“嘶——”桑特拉伊扭头扫视,却并不觉得乐观。

他带来一百三十个士兵,还站着的不到六十个,算上坐着端弩机的也不过七十,几乎损失近半。

没有崩溃,倒是意料之外的。不过桑特拉伊仍然悲观,不觉得这些人能活下去。

“指挥……”他咳了口血又擦掉,“至少你们需要我统一协调……”

“也不需要。”回答他的是另一个人,桑特拉伊视野昏沉,但他认出了布萨克元帅的声音。

“马尼山不用守了,我带人来帮忙。”老元帅疲惫地说着,“你还年轻,受了这样的伤也有机会活下去。而我现在想做点我真正想做的事了。”

听到元帅未言之意,桑特拉伊更惊慌了,但他已无力反抗,被几个轻伤员放倒,无力地躺在地上。

恍然间他会想,自己是怎么变成这样,会去牺牲,还会对别人替自己牺牲感到羞愧的?

“你又是为什么呢?”布萨克元帅问着热那亚人。

“你知道的。”巴雷塔队长草草地往额头裹绷带,漫不经心地说,“尖耳朵当初绑了在伦敦的热那亚商人勒索赎金。”

“那你的长辈也在其中,是赎金太昂贵了么?”

热那亚人给绷带打了个结,笑道:“幸运的是,每一个进地牢的人,都被我亲爱的母邦赎了回来。而不幸的是,我的伯父,热那亚使馆区的守备队长,早在尖耳朵行动的那一天就殉职了。”

“我很抱歉。”元帅低声说,“而我是因为,我这一辈子……”

“免了。”巴雷塔队长凛然道,“我说这些是为了安你的心,不是为了来听老头子故事的,有话你自己回家和孙子讲吧。”

布萨克元帅气得吹起了胡子:“好,那我倒要问问,你为了报仇,一样可以当个佣兵,收钱打仗啊,何必一分钱不要地把自己送近死地?”

“我死了吗?”热那亚人冷冷反问。

元帅又气沮了:“应该还没。”

“那我就还是赚的。”巴雷塔笑道,“别看我们是佣兵,可我们也讨厌掠夺和杀戮。你们法国人很幸运,有这样一位英勇而悲悯的圣女。倘若有这样一位英雄愿意守护热那亚,守护我的家人,我宁愿捐一百个弗罗林去请她。至于现在,那就当是我们预付的款项吧。”

二人一边交谈,一边分派士兵,严阵以待英军的下一次冲击。

具体能守多久?两人都没讨论这个问题,只尽可能地期待将时间延长,然后相信,总有人不会辜负他们此刻的付出。

50.白马?定教你有来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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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布兰度本来想这么喊,但还是忍住了。

他很快就明白,被【标记】是怎么回事,这可真是求死不能的体验。

漫天有乌鸦盘旋,这对于厮杀了一天的战场本属寻常,但几十只乌鸦全盘在布兰度头顶,不是投以腥臭的粪便就是不畏生死地俯冲下来,实在是让布兰度恶心。

打仗便是打仗,怎能用这种肮脏的盘外招呢!他只在心里怒吼,这样我还怎么展现指挥的艺术!

好在布兰度本来就不擅微操,不过就相当于将被打断的腿截肢。而对方似乎并不清楚这一点,仍一心作着惠而不费的干扰。

法军的统帅只划下一条线,勒令退后者斩,便专心对付乌鸦的袭扰。

反正这一片战场上,制胜的牌已经打出去了。

匈雅提·亚诺什闭上双眼,纷扰的战场仿佛凝固,安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这当然只是修辞,世界上又没有人能停止时间,哪里会出现这种景象?他只是心思空明,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

然后再睁开眼,观赏只有红蓝分明的战场。英军如潮水般涌来,而布兰度所指挥的法军,直如钢铁的墙壁,将敌袭全数挡下,一步不退。

伤亡也是巨大的,一千多人的战斗,一接触就有百人伤亡,若在别处,这样的杀伤率,战斗当场就要结束了。但双方都毫不示弱,只是英军轮换了一波人,照旧撞向法军阵线,而法军也没有做出任何改变,只用胸膛上的装甲去硬顶敌人的长矛。

如此呆板的指挥,几不能教匈雅提相信,开创了这样天才方阵的,是这位呆板笨拙的勒曼格尔大人。

答案便只有一个,布兰度是如此地信任他,一个来自匈牙利的外来客,并将致胜的权柄授到他的手中。

这是英格兰同法兰西奋尽全力的决战,这是决战场上最关键的一条战线,而布兰度将这一小时内的生死,尽数付与匈雅提。仿佛他不只是神罗宫廷里,一个以武力和道德闻名的骑士,而是一位遍历沙场,永远值得信赖的宿将,不仅要有百折不挠的心态,更要有天赐的战场直觉。

不得不拼死来回报这份信任呀。匈雅提稍稍握紧长枪。

这么一想,布兰度让他担任军法官,便是教他在这些人中树立权威,又任他查看法军的方阵战术,也是为了让他熟习这一切,甚至寻找这一阵型的弱点。所有馈赠给他的信任,好像都是为了这一刻的偿还。

他笑了笑,俯身在爱马的耳边说道:“乔泽雷,继续为我带来胜利吧。”

白马报以长嘶。

乔泽雷,在匈牙利语里代表征服,亦即天启四骑士中,乘白马追逐胜利的那一位。

匈雅提再回首,一一点过布兰度拨给他统管的百名骑兵,他们早已缓步慢行,堂而皇之地来到了战场侧翼。

他发令道:“为了尊贵的勒曼格尔大人与圣女,请将各位的生命与荣耀托付给我。”

“视死如归!”骑兵们纷纷喊道。

于是白马出阵,百骑轰然相随。

虽然匈雅提这一切都做的堂堂正正,完全摆在英军的注视下,但他选择的出击时刻,仍旧如突袭一般,教人猝不及防。

一瞬间战局的流向就变了。在夏斯第戎调教下,英军的轮番攻势只有几可忽略不计的破绽,是非常正常的调度,但正是这短暂的,供一线同二线步兵交换位置的小小混乱,被匈雅提直接抓住!

原本的英军势如海潮,而法军固如礁石,虽然挡住了几次冲刷,但海潮总有磨穿礁石的一天——可岿然不动的礁石却突然长出手臂,殴打起面前的海水!匈雅提的冲击就教人这样地震惊。

英军骑兵急忙遮护——夏斯第戎手下的骑兵,也是英军中配比最高的,但他们起步已晚,甚至没能形成对冲之势,就被匈雅提预先发力,轻松击溃。法军倒下十几人,继续冲锋。

接下来匈雅提的用兵更显奇诡,他没准备一举打垮眼前迷茫的英军小队,而是径划了一道小小的弧线,往英军数队之间的结合部冲去。

十几个英军反应过来,匆忙放下长枪,但其势已衰,只刺倒几骑就被撞翻,旋即数百蹄飒然踏过,将他们融入大地。

匈雅提继续前进。对惊呼的英军视而不见,对试图重组的英军视而不见,一阵阵连续突破,他身边的骑兵越来越少,但前进的速度绝不放缓,如紧盯猎物的猎手,全世界再无别的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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