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交给我吧！”

“‘有些’颠簸，”海兔把额头上的碎片拔出来，一道血箭从伤口滋出来，这看着就好像搞笑漫画一样——这块碎片来自于天花板上垂下的半块大屏幕，在最后的冲击中，这块屏幕从正上方坠落，正好砸在了海兔的脑袋上……她现在一边痛的吸气一边环顾了一片狼藉的舰桥，船体里其他地方大概也是如此“我还以为差点完蛋了。”

【咱刚刚也以为要完蛋了……】

“没什么比司机说出这种话更可怕的事情……”

琉璃子深深叹了一口气，她尾巴上竖着的毛现在还没办法放下来，在听到老大说这话之后，本来快放下来的毛因为后怕又竖起来了：

“迪亚波罗号大概还需要三十分钟恢复战斗力……船壳的破损堵上没？那大小估计可以塞十个卡比兽进去。”

“给我两分钟，纳米体喷注器正在黏。”

虽然这艘船成功穿越了大漩涡，但是这事儿还没完——一路承受环境伤害过来，迪亚波罗号基本上已经算是中破了，大量传感器还有外部火器的损伤使得她的战斗力跌落到平时的大约八分之一不到。如果现在遇到战斗的，就算对面只有一艘巡洋舰级别的战舰，这船估计也赢不了。

“把刚刚的航线数据发送给巴尔号还有墨菲斯托号，”奥蕾迦娜说道“有了航线数据，她们过来会轻松些，虽然不至于无伤，但也不会像我们一样撞的鼻青脸肿。”

“了解。”

在完成航线分析之后，巴尔号和墨菲斯托号将立刻赶往这边，她们会先协助迪亚波罗号进行维修，然后开始对周边进行调查。迪亚波罗号超过七成的传感器都在刚刚损失掉了，这使得现在这艘船现在的侦查效率降低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当奥蕾迦娜到达一片狼藉的舰桥时，技术人员才刚刚修复三个主要传感器——这三个传感器至少没有在物理意义上损失掉，仅仅只是因为干扰而失灵。几个技术小子在更换了信息链路之后成功将其重启，然后立刻扫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传感器侦测到深暗虫信号！距离三光秒！！”

还没等奥蕾迦娜开口，舰长就先一步摇头说道：

“……会在那种地方才是有鬼了，你们倒是看看信号强度啊，哪有这么低反应强度的深暗虫？”他打开取景器对准那个方向，脸色稍显缓和“是刚刚那只的残骸。”

“残骸？”

“嗯，或者说是皮屑吧。”舰长点点头“就算是那只深暗虫，从漩涡里头钻过来也不可能没事，你们看——它的部分甲壳剥落了，可能是背甲或者节肢末端那一块。”

就像舰长所说的那样，漂浮在那里的正是几块大型残骸。它们和迪亚波罗号一样，从那个漩涡中被喷出，现在正匀速向前飘去。

‘猎手’对自己脱落的甲壳并不在意，它在抵达这里之后，没有停留太久就直接跃迁离开了，不知道是去追逐下一个目标，还是回自己的小窝躺下消化，就留下这些碎片往旁边的那个星系飞去。

不过这个星系在雷达图上显示出一副很奇怪的样子……最中间那颗黄矮星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但是周围的行星看起来却不对劲。一条轨道上有过多的行星，再加上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噪点，看起来花的让人脑阔痛。所有人都将其归结为那是因为传感器故障带来的重影——这种事情经常发生，给战舰传感器编写的程序是以【传感器损失了二分之一仍然能够组成阵列正常运转】为目标编写的，留出了足够大的冗余，但实战中经常也会出现某艘船给洗甲板洗到没这么多传感器活着的情况。

在这时，无法组成阵列的传感器若是继续使用这种标准扫描程序，就会出现各种乱七八糟想都想不到的BUG，想要解决的话要么和队友共享数据链，要么更换应急程序。

直到舰长放出摄像无人机，手动打开取景器，他在看深暗虫残骸的时候，不可避免的看到了后头那个星系。

然后，舰长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沉默的重启了取景器的系统，然后用舰载主机给自己过了一个精神鉴定以确认自己是不是在刚刚什么时候受到了精神污染。在全部都显示没问题的时候，他最终才接受了现实：

“…………为什么有这么多行星……”

这个时候再回过头去看雷达图，上面那些噪点确实是故障带来的，但是一个轨道上有多颗行星还真的不是故障带来的重影，而全部都是确实存在的实像。

总共四百一十六颗大约质量是地球一半的行星共用着八条轨道，单条轨道上平均分布着五十二颗行星，就像一串项链一样，一颗跟着一颗，每一环轨道的行星公转方向都和相邻的正好相反。它们以一种微妙的平衡诡异的运转着，而且全部挤在这个行星系的宜居带之中。（注①）

舰载主机的计算结果显示，它们现在这种平衡确实符合引力规律，并非是幻象造成。

虽然这种结构能跑起来符合自然规律，但是会变成这鬼样子绝对不是什么自然规律。这就像是一件生产出来的工业制品，或者说是艺术品……不，打个更简单的比方，这就像特么你在玩《群星》的时候装了一个MOD，那个MOD叫做‘当星系超多宜居星球’或者别的什么。

如果是早几个版本这MOD绝对是逆天的玩意儿，但现在这个按球来计算帝国规模的版本，在一个星系里面塞一堆球已经没啥意义了。（摊手）

不不不，问题不在MOD这里……关键是这种结构一旦出现，就表示这个星系中，除了恒星之外其他星球全部特喵的是人造的啊！就算不是人造的也特喵的是手动去摆的！光是用看的完全不知道这种天文奇观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总不能是叫了一百零四个移星者等级的TOPLESS，大家喊一二三，一下拍俩轨道下去吧……一百零四个移星者，再加四个帮忙看位置正不正的，正好三十二天罡七十六地煞一百单八将。

奥蕾迦娜觉得自己大概是SAN值检定没过，现在起码有八分之一的思维线程在发疯。

看着这东西，舰桥里所有人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今天所受的刺激已经够多了。

超级大漩涡粘蝇板这算一个，深暗虫捕食深暗虫算一个，现在超宜居星系算第三个。如果这是一部侦探小说那估计得把人气死——当你开始调查一个案件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大堆看起来牛逼炸了，对案件似乎有联系但是又好像没有联系的线索哐哐哐的拍在脸上，这是把侦探往死里逼。

大概是逼得福尔摩斯给叔叔扎针，柯南给自己扎针的程度。（思维混乱）

这足以证明，并不是说只有看到吓人或者恶心的东西才会掉SAN，看到无法理解的东西一样会掉SAN，甚至掉的可能还更多——洛夫克拉夫特诚不欺我，这很克系。

正在这时，下一个受害者的通讯接了进来——先甭管他说什么，总之这是好事。内外能够通讯，就证实了即使这会儿船爆了，大家也能顺利回去，不需要亚空间蝶泳，接下来可以随便浪没问题。

不……最好还是别随便浪，因为浪死之后还得冲浪回来，添油难度太大……（捂脸）

战争之镰的脸出现在了临时接上去的全息投影上，和星图叠在了一起，看上去有些滑稽。他看到一片狼藉的舰桥之后露出惊讶的表情，不过察觉一切安好后，声音都变得轻松了起来——

【你们进去了？状态如何？】

“我们看到了不可能存在的东西，”奥蕾迦娜缓过神来，开口道“这个行星系不对劲，大行星太多了。”

战争之镰在那边挑了挑眉毛，随口问道：

【太多了？有多少？超过二十个吗？】

“四百多个。”

空气安静了下来。

【……你再说一遍？是我听错了还是你突然不识数了？】

“四百多个，而且全部都在宜居带里面。”

【这种时候别开这种玩笑……你正常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