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狄卡要冷静!”
周围的首领站起身子,苦苦相劝。
老人直视着布狄卡的眼睛,看着她手中的长剑,虽然脸绷得僵硬,但小腿却有些止不住发软。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有些拿不准,布狄卡是不是会暴起将自己杀死。她那对暗绿色的眸子像是燃烧起青色的火焰,狠毒而阴沉。
但最终,布狄卡眼中的绿光黯淡下去。
她把丈夫的长剑收回腰间,缓缓后退,一直退到帐篷口,才顿了顿脚步,抬起头:“我们明天攻城......”
接着不等其他人说话。
布狄卡又道:“......攻城前先去城头,听听他们要说什么。”
......
“他们同意派人来了。”
保利努斯深深吸了口气,看向背后的队伍。
他自己来得太急,手中仅有骑兵队伍和临时征召的辅助军团,仅仅千人,更别说临征士兵完全没经过训练,其中既有十三四岁的少年,也有五六十岁的老人,几乎整个伦敦城的男性都被带到了这里。
连续几周里,工场都在马不停蹄地作业,水车和牲畜疯狂转动,却还是不能将所有士兵武装完全。
大部分人还是手持简陋的木柄长枪,列着散乱的队形,站在城墙后休息。
“第二军团还是没有消息吗?”保利努斯的声音异常镇定。
驻扎在不列颠尼亚的军团中,第十四军团和第二十军团与自己一同远征威尔士,大部队此刻正跟在自己背后,朝着伦敦火速行军,但路途过远,支援时间尚不得知。
第九军团被布狄卡围点打援,受损严重,失去战斗力。
而离自己最近的第二军团却因为未知原因,迟迟没有奉命。
要不是坐拥城池,手中还有敌方精神领袖作为俘虏,没有军团支持的保利努斯大概率会撤出伦敦,放弃救援。
现在也不求法里奥能成功劝降,只要能说服一部分部落的首领,拖延布狄卡进攻的时间,争取军团回防,那么这张牌的作用就已经最大了。
毕竟据保利努斯了解,凯尔特人的内部,也不是那么团结。
......
伦敦城内,女孩菲正在收拾行囊,她把厚厚的书本和卷轴从屋里搬出来,喘口气,扭头问。
“大人,这些书要带上吗?”
“不用,我都背下了。”尼奥斯坐在窗边,喝着用树叶泡制的奇怪饮料。
“欸?”女孩低头翻了几页,有些诧异。
尼奥斯瞥了她一眼:“怎么,你想要?”
女孩乖巧地摇头:“不是,我又看不懂,只是觉得有些可惜。”
尼奥斯沉默几秒:“看不懂可以学,但我问你,你真的打算学吗?”
“有些时候,知识代表着阴谋和罪恶,代表着你要承受更多的痛苦,相比起来,无知反而是一种幸福。”
女孩焉巴下去,小小地“哦”了一声。
尼奥斯默不作声地喝了口茶水,看着她的样子,不经意地道:“不过如果你真的想学,我倒可以教上一点。”
菲摇头:“算了,大人说我不能学,那我就不学。”
“是么。”尼奥斯抿抿嘴,没再说什么。
公元六十年秋末,伦敦城中的母马横幅酒馆里,风姿隽爽的男子坐在窗檐旁,喝着从路边采摘的树叶泡制的茶水。
他抬头朝城门方向望了一眼,明镜般的脸上,眼神淡然透澈,仿佛看透了千年时光的清愁。
那一袭白袍,也从降临之初的纯色,逐渐染上了墨色的青。
几根青叶在袍上蔓延。
就像人生在世,总归要留下点东西,留下点痕迹,来证明自己活过。
茶喝完,酒馆外头,已经再无人出城。
克劳狄乌斯城门紧紧关闭,以求阻延敌军。
德鲁伊大祭司穿戴整齐,在士兵的护送下,登上城头。
布狄卡率众,兵临城下,仰视着曾经的领袖。
天空中,猎鹰振翅而翔,俯瞰人间,留下一声尖啸。
尼奥斯身居酒馆,从怀中掏出罗马金币,上边不再是罗马皇帝尼禄的头像,而是一个容貌姣好的女人。
听人说,这个女人是尼禄的母亲,当今太后。
尼奥斯把玩着金币,如同将其玩弄于股掌之间。
良久,待女孩收拾完完毕。
尼奥斯猛地抬起手,将金币重重拍在桌上。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