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奥斯皱眉:“所以塞内加回来了,那......”
“姨妈她终究还是死了......这次没有我妈陪她,所以她一个人死在了流亡的途中。”
尼禄撇过脸,杵着下巴,声音里有些哭腔,“所以说为什么啊......明明这辈子没做过什么错事,为什么就要遭这罪?”
权力的游戏啊。
尼奥斯在心中长叹。
姐妹的回归引起了皇后的忌惮,这还没什么。
但皇子的出生,撞上路奇乌斯的回归,为将来的皇位争夺埋下隐患,这才是皇后下狠心的根本原因。
不过这场权力的游戏最终谁胜谁负,结局早已明晰,不是吗?
尼奥斯抬起头,看着少女。
看样子,路奇乌斯的母亲,阿格里皮娜也不是一般女人啊,竟然让一个少女硬生生从正统皇子身上抢下了皇位。
“也许是姨妈的死让妈妈醒悟过来,让她明白了权力的游戏从来都是不死不休,
这无关对错,这是我们恰好挡在了权力者的道路而已。”
尼禄的眼神变了,像是失去灵魂,幽幽注视前方,表情出神,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无力感。
“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
尼禄轻声说,“那是姨妈的葬礼,但是葬礼上只有我和妈妈两个人在,那天下着大雨。”
“妈妈给了我一把小刀,让我把自己的头发都斩了。我当时才刚刚哭完,又傻又没力气,刀也拿不起来,只能一边哭一边说不要。
所以妈妈就很生气,一把就把我按在姨妈的墓前,一缕一缕的把我的头发全都斩断。”
尼禄抬了下眉,摸了摸头,那一头金发留的时间不短,现在已经过耳了。
她把玩这鬓角那缕发丝,说:“那时候头发比这个还长,到肩膀那儿,但硬是全被我妈给切了,当时我还以为她要切我的耳朵,所以吓得大哭。”
尼奥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他仿佛听见了那个雨夜的哭声,金发一缕一缕的落地,母亲和女儿都在墓前一点点的变。
“等修完后我都哭傻了,顶着头短发,整个人都呆着,然后我妈也抱着我哭......”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低着头,眉眼全都藏进阴影里,“哭完了,她当时就一边跟我道歉,一边跟我说......”
“从现在起,你就是奥古斯都皇帝的曾孙,你身上留着皇的血,但如果你只是一个女人,那么这血就一文不值!”
尼禄微微抬眼,把赤瞳从阴影里暴露出来,悲伤与愤怒宛如实质般流出。
她的面色肌肉绷得铁青,咬牙切齿的样子,就像是生撕活肉的狮子!
这是改变很多人的葬礼,尼禄几乎无数次地回想那个雨夜。
因为那天埋葬在那里的,不止路奇乌斯的姨妈利维亚,不止阿格里皮娜的姐姐利维亚。
那个叫整天站在田边小丘,等着妈妈来接自己的女孩,还有那个只想守着亡夫的坟墓,安稳地抚养女儿的女人......
也一同葬送在了那个雨夜,那片坟墓中。
“而之后的故事,全罗马的人都知道了,”
尼禄突然变得无力,耸拉着脑袋,“我妈踹开了年轻的皇后,爬上了自己叔父的床,成为了新的皇后,
全罗马的人都在骂她荡妇,但没人知道,她这辈子只有过三个男人。”
“是么......”尼奥斯突然挺敬佩这个女人。
尼禄“嗯”一声,点头,“一个是我的亲生父亲;还有一个是那雨夜后,她为了拉拢贵族与富有权势的政治家联姻;最后就是她的叔父,皇帝克劳狄乌斯......”
“然后你就被皇帝收养了?”
“是啊,”
尼禄长长叹息,仰头看着参天巨树,仿佛从头回望自己的曾经。
“从那天起,我就被妈妈逼迫着留起短发,裹上束胸,
去学着像一个男孩子那样说话,像男孩那样生活,同时也接受男孩才能接受的教育。
所以艺术什么的也是那个时候接触到的,到没想到后边会那么喜欢这东西。”
尼奥斯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她的胸前,难以想象这两团挺大的东西怎么能一直裹在束胸底下。
尼禄瞪眼,双手抱在胸前,“别这样看我,洗澡和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会放出来的啦!”
“抱歉......”
“原谅你啦!”尼禄扬起下巴。
“所以,你能接受到最好的教育,应该也是因为你母亲的原因吧。”尼奥斯扯回话题。
“当然,她当时和一个挺有权势的政治家结婚,得以给我不错的教育,也能靠着丈夫的人脉接触皇帝和皇后。”
尼禄点头,“至于她到底怎么掰倒当时的皇后,我不太清楚。反正就突然有一天,我正上课呢,就有士兵来接我,说我妈成皇后了,皇帝要收我当养子。
然后老皇帝就当着很多人的面宣布,说我是他的新养子,叫尼禄·克劳狄乌斯。”
尼奥斯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