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

“对，如果你回去还是要杀人的话，我可不能放你走。”

“我……”黑茶婊御姐沉默了片刻，看着自己的手，轻轻握拳又松开，好半晌才艰难地点头：“我放弃。”

“说得好像我逼你一样。”御伞少女奇怪地看着她：“为什么你的报复方式这么低劣？结束对方的生命，人家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还有痛苦可言？”

“那我该怎么做？”

“我怎么知道，如果是我的话，那么我就会发愤图强，成为一个比他强很多，甚至于远远超过他，屹立于巅峰的存在。”

说着御伞少女骄傲地扬起下巴，发出宣言：“那个时候，反正提心吊胆的绝不会是我，他只能担心我的报复，在我的阴影中恐惧度日！”

黑茶婊御姐呆呆地看着她的身影，对方这一刻就像是在天上高高悬挂的太阳一样耀眼夺目，磅礴大气的辉光笼罩周身。

“我会尝试的。”黑茶婊御姐深吸一口气——或者说下意识做出了这个动作：“我会尝试成为一个单独的个体，为了自己而活下去！”

“最后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阿威。”御伞少女望着她：“你准备怎么对待他？”

“……”

“说实话哦，我可不喜欢听假话。”

“……我不知道，我会以朋友的身份补偿他，但是其他的事情……我不知道。”

“算了，那我给你第三种选择好了——其实后悔药什么的，只要力量足够，也是可以弄出来的，不过这不叫后悔，而叫做救赎，”

御伞少女掏出一枚小小的红色药丸：“这枚药丸，如果你吃了，就可以回到过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

正当黑茶婊御姐要去接的时候，御伞少女又掏出一枚蓝色药丸：“除此之外，我突然有个很有趣的想法，这枚蓝色的，如果你吃了，就可以修改现实——前提是付出等价的交换。”

“修改现实？”

“抹去一个人的存在，合理合法的那种。”御伞少女循循善诱，语气带着诱惑：“比如你很讨厌的那个渣男，他会以正常的死亡方式去世，不会和你有任何关系，不会有任何隐患。”

“……那么代价是什么？”

“一命换一命，用和可以为你付出的人的性命来换。”御伞少女将蓝色药丸举起来，那就像是一枚晶莹剔透的蓝宝石泪珠：“你的父母，或者是阿威，你自己选一个。”

“是死亡？”

“嗯，也是自然死亡，没有别的隐患，不会和你有关联，而且作为优待，就连你的艾滋病都可以治好，从此你健康享受生活。”

御伞少女望着对方那难以置信的眼神，耸了耸肩加了个注解：“我只是需要一个工具般的灵魂罢了，是谁来代替你，煮不在乎。”

“……”

黑茶婊御姐目光有些发怔地望着那枚蓝色的药丸。

她辛辛苦苦谋划的一切，她不惜自己亲身上阵去做的所有肮脏的事情，她宁可抛弃人性，在绝望之中如同毒蛇一样撕咬的原因——现在统统可以浓缩在这枚蓝色的药丸里面。

甚至于这里面，还有着‘光明’的未来。

“顺带一提，不允许两枚一起吃。”

御伞少女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经历，赶忙将两枚药丸合拢在手心里，背在身后。

“……如果有人代替我，会怎么样？”

“刚才不是说了么，是死亡哦。”

“可以和你交易吗？”

“当然不行，你这是特殊优待，刚才我接到了开业大酬宾的小任务。”御伞少女说到这里似乎明白了什么，解释道：“安心，别的蚂蚁不可能把你当成是筹码，这需要对对方真心付出才行——比如你的父母对你，亦或者是你对于那个渣男。”

“那我可以用他来当筹码吗？”似乎是抓住了溺水中的稻草，黑茶婊御姐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用他来换这枚蓝色药丸！”

“该说砍价是你们女性的天赋么？即便是在这里也不例外？”

御伞少女嘀咕着，随后摇了摇头：“没有这种选择，只有两个选项。”

她确实可以弄死渣男，以她的手段，别说蓝星的法医查不出来真相，就算是异世界的生物进化者来查探，也只能是一头雾水。

但她这会儿又不是真正地跳楼价大甩卖，只是为了让对方二选一而已，哪里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最后想清楚了，红色的药丸，回到你跳下去之前，你还活着，但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你自己收尾，你依旧是那个背负着罪孽和病痛的女人。”

“蓝色的药丸，回到那个晚上，你一样活着，但是所有的事情都不需要你去承受了，代价是付出一个‘迁就你的人’的生命而已，你可以以崭新的姿态，活在阳光下……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哦~”

“蓝……”黑茶婊御姐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单音，张着嘴，像是要说什么。

混乱的思绪充斥在她脑海里，似乎所有的声音都开始逐渐远去，而面前的御伞少女，正在静静地等待着她的确定。

这个时候，有几个缥缈的声音，隐约在她望不见的远处响起。

那是一个沙哑的声音，带着哭腔：『你把她放了吧……求求你……』

声音听不真切是谁，可是有那么一个瞬间，她的面前，似乎浮现出那张带着讨好的戴着眼镜的笑脸，憨厚而纯粹。

“蓝色？”御伞少女将蓝色的药丸亮出来，眸子里带着莫名的光彩，轻声问道：“那么你选择，让谁来替你背负罪孽呢？你的父亲？你的母亲？还是说……阿威？”

“阿……不！”黑茶婊御姐捂着头，跪倒在地上：“不——不是这样的！”

“哦？”合拢手心，御伞少女凤眸眯起：“那该是怎么样的？给我答复吧，我可没兴趣做出更大的让步了——诶拉贝！”

“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的错！”

松开手，用力地攥住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泥沙，黑茶婊御姐喘着粗气，有切实的眼泪终于一点一点地流淌了下来，浸润着这片干涸的荒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