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离谱的是天生不居于人下的陆无暇被一巴掌打在脸上，居然半点反应都没有，只是呆立在原地，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

所以……发生了什么？

艾如龙停下脚步的时候，身边的持盾干员也跟着停了下来，他们还多少有些疑惑被保护目标站在这大街上是不是为了摆POSE。

可是没想到视线转过去，一眼就看到对方直接抬起手，巴掌抽在了……他自己的脸上。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长街上响起，这条已经被戒严的长街上，只有艾如龙还可以自由活动，可也正是因为这样，他这一个巴掌拍在自己的脸上，大家都看见了。

这是……什么人类迷惑行为？

片刻之后，那个自抽耳光的男人大踏步地往前走着，表情冷冽下来。

不是梦——那到底是谁伤到了艾丽娅？

某种名为暴虐的杀意，在这个男人身上，以毫不掩饰的方式就此绽放开来……

……

……

如果把时间拉回到上一个节点，那么大抵可以发现，湛蓝这一耳光抽下去，委实是没有半点迟疑的，

陆无瑕抱着艾丽娅跳下来之后，医护人员其实就立刻围了上去。

女院士在最前面，她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面前这一幕——自己最最珍贵的小白鼠，就以这么一种快要狗带的模样，气若游丝地躺着。

陆无瑕声音低沉：“枪伤，特殊弹头，应该是打到了上颌，她牙关咬死了，而且之前有下意识的吞咽动作……”

医护人员撑起遮雨的伞，将艾丽娅转移到担架上，赶忙送到了巨大的医疗车厢里面。

“让开！”女院士挤开陆无瑕，冲了上去，快速地检查了一遍艾丽娅生命体征，而后才多少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好个屁啊！”

她掏出一个便携式检测仪，将其抵在艾丽娅的手指上，伴随着检测仪的屏幕一阵闪烁，阳性反应提示开始出现，而后就是不断变动的数值。

「57%」

女院士在重型生化防护服里深吸了一口气，扭头猛地一挥手：“把这些人都控制住！所有！酒楼里出来的人全都要过来做检测！”

陆无瑕的表情难以言述——若说是完全的冰冷，那或许又没那么漠然，但如果非要说她有什么其他情绪，那么可能就是多了几分颓唐而已，起码从面庞上看，很难看出别的神采。

只是她的双眸，现在已经呈现出肉眼可见的暗淡死灰，没有了以往那双继承给艾丽娅的凤眸所常有的亮芒。

湛蓝站在她身边，双手一直在发抖，声音都带着哭腔：“怎、怎么会这样？！”

陆无瑕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有那么一瞬间，其实她觉得自己的女儿真是太愚蠢了——那只是一枚特殊的弹头而已，即便是自己被击中，最多也不过是受伤，即便是弹头上淬毒了，于她今时今日的体质来说，也绝对有把握撑到救援到来。

可是……她握紧了拳头，指甲嵌入了掌心，就连呼吸之中也带起了烧透了心底的焦虑和烦躁。

“这不是普通的子弹。”女院士在医疗车厢里这么说着，跟旁边的大佬一号交流着意见：“艾丽娅的读数从正常的不到20%一直上升到了接近临界点，正常的外界刺激不可能有这种结果！”

“她之前的最高读数是多少？”

“最高19%，而且一直在下降，理论上第三型血源病毒疫苗注射之后，正常人的读数应该会在40%左右波动，上下不超过10%，但是艾丽娅的体质太特殊了，即便是血源病毒这种人类自身免疫机制在这么多年进化过程中从来没有应对过的特殊病毒，她的身体也可以将其压制在20%以下，但是现在……”

60%是危险临界点，但之所以被称之为临界点，就是因为理论上不可能过得去。

即便是怪物男，也是100%之后才发生变异，而且如果九局去调查一下，大抵就会发现这个名为詹姆斯的技术宅，与其说是恰逢其会成为了傀儡，倒不如说最开始就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适格体质。

但是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这一切，所有的疑惑，都纠结于艾丽娅刚才经历了什么。

陆无瑕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皱紧了眉头：“你们——刚才说什么疫苗？！”

“血源病毒……你是谁？”

“我是陆无暇，艾丽娅的亲生母亲，她的合法监护人。”陆无瑕跳上车厢：“你刚才说的血源病毒，到底是什么？！”

那动作过于轻巧，以至于女院士都吓了一跳，下意识看了看高大的医疗车厢，又看了看足有腰高的地面距离，喉咙滚了滚，轻声道：“那个……你先冷静！而且艾丽娅的监护人不是陆颜倾陆前辈么？”

“陆颜倾——”亲妈怪深吸了一口气：“先不提这个，你说的血源病毒，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是一种特殊的病毒，会让人发生某种异变，目前来说一方面是肉体的强度会显著增强，但是形象也会变得狰狞，另一方面则是血液之中会产生某种特殊的化学成分，在空气中可以和银离子接触之后产生高温反应，类似——”

亲妈怪目光带着些许恍然，接过话茬，呢喃出声：“类似铝热剂……”

“哦，看来你知道啊。”女用简单的话讲述了一下这特么是个啥，女院士疑惑地打量着亲妈怪：“你真是艾丽娅的妈妈？那么你之前为什么一直都不在？我还以为她没有……咳，算了。”

陆无瑕垂下眼帘，看着旁边正在被医护人员检查着的艾丽娅，陷入了沉默。

白梨跟在亲妈怪后面，直接二楼跳了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防疫准备做好没有？！”

“白梨！”亲妈怪抬起头，用冰冷的目光盯着对方：“你们九——”

“闭嘴！！”白梨爆喝出声，探手直接抓住了亲妈怪的衣领：“你个白痴！你知不知道你带回来了什么东西？！要是血源病毒在东山市爆发，老娘跟你拼命！我是打不过你，我妈还受过你们环溪观的恩，一身本事全都是白首太玄陆前辈教的，可我现在要保护的不是自己，而是整个东山市！”

说着她用力地推开陆无瑕，双目赤红带着血丝：“我这一身本事，也有你们环溪观一半，到时候我还你们一条胳膊一条腿——然后先毙了你！再去弄死幕后黑手！”

“……”亲妈怪和她对视着，半秒钟之后深吸了一口气：“这次是我的错……我没想到他会把这种东西派过来。”

“你的错？你知不知道你之前能够活着让飞机迫降，我们付出了什么？”

白梨身子前倾，在亲妈怪面前竖起一根手指，指着她的鼻尖：“你知道陆前辈为什么不在这里吗？因为她昨天直接去了德意志大使馆！抢了德意志大使的私人电话打回去威胁了对方的军事高层——那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明不明白？为了你的女儿！她直接放话出来谁敢动那架客机她就杀谁全家！德意志首相也不例外！这已经犯忌讳了！她为你做到了这个地步，在我们九局和德意志那边交涉完成之前，她至今仍处于预防性监禁状态！不允许离开东山大学城半步！可你！你这个白痴！混蛋！自以为是的东西！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九局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一切，他们密切监控着所有公共交通，密切地关注着所有的情报线路，日夜不停地连轴转，为这个肆无忌惮的明月天涯擦屁股……

是！对方的先进技术确实是很诱人，很nice，就跟白捡的一样，每一次都代表着相关领域的同行经验积累大礼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