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了？”指挥官望过去，沉声道：“数据有问题，还是轨道有问题？”

“对方完全不受之前爆炸的影响！”那名工程师眼神发直地看着自己的屏幕，就像是一名忠实的秩序信徒看到了无序混乱的外神本体，有种精神崩塌的惊恐：“它……冲击波直接从它的身上穿透过了！所有都穿透了！”

“……”

一时之间，即便是深谙自己不懂科学，要听专业人士意见不能外行指挥内行的指挥官，也有种把这名工程师叉出去的冲动。

我特么三十发高轨道洲际弹道导弹，一轮可以把邻国洗成白地的攻击，你跟我说这攻击从对方身上‘穿’了过去？我难道攻击的是幻觉，是我眼睛业障重？！

总工就在他旁边，一把将其摁了下去，一目十行地扫过他屏幕上的计算数据，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但他没有用那种直接‘穿透’过去的话，而是抬眼看着大屏幕上那几近透明的纺锥天体，声音略显艰涩：“它几乎不受冲击波影响——只能尝试用实体武器进行攻击！”

这么一说指挥官好歹能理解一点，虽然也很膈应人，但还是点头道：“高能激光武器一轮齐射尝试，陆基电磁炮调整轨道，做最后准备，通报第三拦截序列，全部武器切换成电磁炮。”

「明白——」

数道能量惊人的激光同时亮起，但很显然并没有什么效果，有两道激光切实地命中了对方——在对方经过轨道的时候，和激光擦了过去。

但是这能够把飞行器气化掉半边身子的激光，照射在对方身上，就像是小孩子玩的激光笔照射在了玻璃块上，除了让玻璃块变得璀璨显眼了一点之外，别无他用。

只是这种光学形态的变化，让一干地面工程师们眼睛亮了起来，绝境之中寻求解法的他们开动脑筋，调用了所有能够调用的激光照射器——不一定要是高能级的，低能级的也行，只要是能被电脑控制的全部拉了过来。

短短的一分半钟之后，已经突破到了中间层的半透明妖星，被无数地面激光照射在身上，嶙峋的半透明晶体变成了一块五颜六色的花玻璃，虽然还是不甚起眼，可也比起之前那近乎无法观测的模样好了太多。

通讯系统传来莫大校的声音：「对方进入第三拦截序列攻击范围，诛仙号尝试攻击，实弹一轮，其他战斗机做好攻击预备。」

「诛仙号明白。」蓝白色的诛仙号进行爬升，用只有它自己才能做到的垂直向上方式对准了来袭的妖星弑君者，机腹下面的电磁炮吊舱开始蓄力。

女娲计算着轨道，开始倒计时：「蓄力中——3……2……1……发射！」

一道蓄力之后的电磁炮弹芯在诛仙号的五万米高空节点，自下而上腾空而起，在八万米的中间层和那枚发着光的五彩斑斓小行星对撞在一起，地面指挥中心都没敢深究这枚小行星是怎么通过大气层却完全没有发出摩擦火光痕迹这些细节，紧张地等待着第一次实体弹药碰撞。

然后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那枚半透明的纺锥体小行星‘闪烁’了一下。

高动能的电磁炮弹丸，就这么在对方的身上‘穿’了过去，出现在了它的身后……

“……”

这一刻，无论是地面指挥中心还是第三序列拦截编队，整个通讯系统里一片死寂。

甚至于就连通过光学卫星看着这边的其他国家，都从最开始看到第二枚小行星的幸灾乐祸情绪，变成了悚然，刺骨的寒意窸窸窣窣顺着后背往上爬，头顶一片发麻。

这是什么？！！

「是量子隧穿。」女娲的声音大抵是目前内部通讯里面唯一还能保持平静的：「国家科学院最新的结果通报，该小行星的物质构成，是我们没见过的特殊材质，对方可以在常态情况下进行物质穿透。」

“所有物质都能穿透？”

「目前检测的物质里，只有原子序数在90以上的物质，或者高能伽马射线，才有可能和对方碰撞的过程中产生物理撞击现象，并且扰乱对方的物质形态构成。」

“你这是让我背一遍元素周期表？90以上的有什么？我就记得一个铀！”

「蓝星可以稳定存在的这些物资，只有镤、铀、镎、钚四种，但是目前我们来不及使用这些物质制作武器，装载核战斗部的洲际弹道导弹无法形成物理撞击效果，正在预热中。」

“说着没效，可还是想要试一下，不愧是你啊！”银发女探手抓住驾驶舱后面的某个东西，抬手开始解自己的安全带：“女娲，控制住机体，尽量靠近对方的飞行轨道，准备打开舱盖。”

「警告，警告，请勿在飞行途中解开安全装置！」机舱内的电子音响起。

“核弹什么的，在这个高度使用的话危害太大了，而且不一定奏效。”银发女调整着臂甲上的设置，将自己这套铠甲从防护抗荷状态，改成极限环境工作状态，模拟太空舱外行动需要：“我现在倒是有个不错的提议，前提是你的驾驶技术需要过关。”

「……该计划失败率太低，拒绝执行。」女娲再度莫得感情地鲨掉了机载AI的线程，把警报声关了：「重复，拒绝执行。」

“我都还没说是什么计划，你就又知道了？”

「原子序数90以上的物质，泰若山剑就是，而伽马射线暴，您就可以直接释放——理论上如果将您作为投掷武器，可以在碰撞之后将妖星现有的量子隧穿效果破坏，将其引导进入可碰撞状态。」

“不不不，我可不是投掷武器，另外诛仙号本身也得一起来，别忘了你的机翼也有神恩金材质。”

「这种碰撞，会导致诛仙号机体受损，引发坠机事故。」

“所以我才会尝试着先来一剑，我不行的话就诛仙号上，起码你的翅膀比我的剑大多了。”

打开了小型铅制剑匣的银发女低头看着那柄泰若山剑：“我只是个挥舞着平安结，去和对方打招呼的热情好客主人家——还有多少秒？”

「还有25秒——拒绝执行本次命令！」

“那我就拉一下旁边这个很好看的把手了喔，到时候我的生还概率，会比现在低吧？”

「……诛仙号靠近飞行轨道，10秒后舱盖脱离，做好防冲击准备。」

“真乖——来！”

短短的计时之后，沉默但坚定的拦截序列里，爆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哗然。

在高空之中，诛仙号倾斜着身影，像是一支冲天而起的利箭，毫不避让地奔向没有半点烟火气，不带丝毫火光尾焰的水晶纺锥体小行星，如果不是对方的速度一如既往地快，甚至大家都感觉不到它有多少冲击力。

然而诛仙号的的驾驶舱舱盖，在这一刻直接炸开，一道并不高大的身影半只脚踏出来，踩在诛仙号的驾驶舱边缘，倒拖着一柄看起来像是冷兵器的长剑，暗金色的面罩阻隔开表情，从气势上来看，就像是远古时候驾驶着战车冲阵的猛士。

紧接着整个诛仙号，亮起了淡金色的光芒，尾焰连带着光焰，勾勒出好似凤凰一般的光影，扶摇直上九万里，那个全身着甲的人转眼间变成了驾驭着凤凰的仙神，亮出了那柄到拖着的深紫色利剑，倾斜在身侧——

下一秒，比诛仙号大近乎一倍的半透明纺锥体小行星下坠到双方近乎交错的位置，那看似半透明的晶体小行星上，陡然亮起了暗红色的微光，密密麻麻的眼睛在其上闪烁着扭曲起来，似乎察觉到了巨大的威胁。

一个声音伴随着铿锵的剑鸣声，湮灭在风中——

“你他妈瞅啥？！”

风雷万顷，天地失色——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