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小姐递出去的便签纸停在半空,随后发出一声‘呵——’的轻笑,没有将其收了回来。
“没事,你可以说服她们。”助理小姐拿起小黄社长的手,将那张纸轻轻地,不可辩驳地放在他的手心里,语气愈发轻柔:“没有人可以拒绝这份邀请,没有,我再说一遍,这是你的荣幸,也是她们的幸运。”
说完助理小姐头也不回地走了,快步贴着红地毯的边缘走进庄园里,跟在了郑常务的后面。
那巨大的庄园门口里,红地毯一路铺设到主厅的大门,明亮璀璨的光芒就像是天国一样,吞没了他们的身影。
而与之相对应的,则是在庄园门外的这些‘客人’们依旧在风雪之中避让等候的谦恭。
这一刻的大人物,高高在上如同帝王。
秦忘川抿着唇,额前的青筋绽起,沉声道:“她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小黄社长叹了口气:“什么意思?就是这个意思,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她们赚大了。”
他的表情乃至于眼神都没有一丝一毫地作伪,苦恼的仅仅只是如何说服SH组合。
秦忘川愕然地回头看着其他人的表情,甚至旁边那些同行的艺人都带着艳羡和妒忌,对着SH组合指指点点——宛如皇帝选秀翻牌子,而后绽开的后宫内斗的恶意。
即便对于所谓‘黑暗’的娱乐圈有所预料,秦忘川却也不料这些事情竟会直白到如此的境地。
SH组合听不懂南棒语,只是面对其他人的不忿表情显得有些无措,反倒是没什么存在感的小E更为沉静。
不,与其说是沉静,倒不如说是那种‘就这’的不屑和看开。
搞得就像是她见过更大的阵仗似的。
车队往前,一个又一个的财阀继承人乃至于财阀当家人出来,记者们面对继承人的时候往往敢于抬起相机各种拍摄,而后者也会对于这些记者的拍摄予以起码面上还算温和的回应,就像是为了保持曝光度以及名望的选秀明星一样。
而面对那些当家人掌舵者,记者们则是讳莫如深,甚至就连视线都需要错开,不敢直视其容颜。
三桑财阀的车并不在最后,而是在倒数第二的位置,率先下来的是三桑财阀的总裁。
三桑财阀的执掌者。
南棒财阀的同盟共主。
跺一跺脚整个国家经济都会抖三抖的无冕之王。
——李见锡。
这个男人并不如何雄浑霸道,他看起来既不像是艾如龙那般渊渟岳峙,也不像是金先生那样温和儒雅,只是有些发福,体量不高,鼻直口阔,国字脸显出方正的个性来。
起码面上看起来如此——无论如何,单从面相来看,这都不像是一个小肚鸡肠的阴损人物,反倒像是个作风正派的硬朗企业家。
他下车的时候,整个釜山庄园都安静了。
那些喧嚣着的,欢闹着的,等候着的,乃至于窥视着的人,全都停了下来。
而后这个男人抬起手,对着大家举起来,带着微笑缓缓致意:“感谢诸位——”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所有人,稍稍在官方来客的身上停顿了一瞬间,随后转回来。
“来参加小女的生日宴会,希望大家今晚都能够玩得愉快。”
说完他对着代表光化门前来的文律师代表再度微微点头,并没有和对方交谈的意思,径直往里走了。
在他的身前,是那些等候已久的财阀执掌者,就这么安静地站着,像是等待一个带头的大哥,而后这群人迈步向前。
凝固的空气就像是被冻结的冰川,直到他们的身影也被主厅透出来的光华吞没,这才流动起来。
小黄社长目光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和迷离:“这才是……这才是真正的大人物啊……”
三桑的大公子出场显得有些脚步匆匆,跟在这些父辈的后面。
庄园的管家亲自前来接待他,低声和他说了几句什么,却又被他给打断了。
他竭力摆出一副正常的样子和大家问候,可就连对外挤出来的笑容都显得有点心不在焉,在场的人也识趣地没有再打扰他。
很显然,这位大公子遭遇了一些不怎么愉快的故事。
三桑的二公子则是低调得不像话,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己大哥不远的身后,面对那些闪光灯也只是谦逊地露出笑容,看起来和气非常。
小黄社长这才有机会逮着SH组合,开始苦口婆心地劝说:“你们看到了吧?那就是我说的机会!机会!”
他看着表情嫌恶抗拒的SH组合,简直是痛心疾首:“你们到底在想什么?你们知道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吗?就算我履行原来的交流约定,让你们今晚登台演出,可然后呢?啊?然后呢?”
他用右手的手背拍着左手的手心,而后摊开:“然后你们还是要求他们!只有他们才能把你们捧起来!”
小黄社长并不愿意用强,一来是这些人并非他的艺人,二来是对方如果同意了,今晚要睡到那位郑家大少的床上的。
女人的枕边风有何等威力,他并不是没有见识过。
如果SH组合痛快同意了,甚至他能够毫无心理障碍地摆出谄媚的嘴脸,像是伺候姑奶奶一样伺候她们。
这或许就是这个畸形社会的缩影,如同炼狱一般煎熬着每一个人,将那些无用的自尊或者道德化为残渣灰烬,填充到日渐肥沃的淤泥里,开出名为恶的花。
最后的车队是HJ财阀,可不知道是哪里出了意外,轻微的喧哗声响了起来。
大家望过去,原来是一个穿着小公主裙的女孩跟在父母的后面,指点着那位HJ长公主的装扮,而不巧的是,她母亲穿着和HJ长公主一样的鞋。
毫无理由的发难,呵斥,甚至是羞辱——她要求对方滚回去,而且是脱了鞋然后滚。
羞辱面对的是据理力争,但这并没有什么用,双方的争执演变成单方面的霸凌,而最后则是这位HJ财阀的长公主挥舞着自己的挂包,像是敲打奴仆一样砸着那个女人,连带着把她的女儿也踢翻在一边。
等到她这口气顺下来了,不屑地把那沾染了血迹的挂包扔到一边,也没有人去阻拦她。
喧哗渐渐停息,有人不以为意,有人怯懦地收回视线,也有人嘀嘀咕咕,面露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