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家伙百分之九十九都会被拍死在沙滩上，百分之一通过各种方式走关系成了三线小明星。
只有那万分之一才有那么一点点机会出人头地，比如说傍上富婆或者大款，然后空降出演男一号女一号。
毕竟现在是2022年了，这年头有才艺的偶像但凡有一点才艺，也不至于一点才艺都没有只能当偶像，有本事的要么科班出身唱跳出道，要么在市场上横空出世杀出一片天。
比如说之前的那两部共和国的科幻电影就是，两天时间干掉了别人四五十天各种吹嘘的市场数据，那才是观影群众用脚投票的典范，真金白银的支持比什么自吹自擂都来得强。
他在这边感怀社会的同时盯着翘屁嫩男不眨眼，旁边的导演则是越想越不对，扯下自己的帽子揉来揉去。
“不对，很不对，这个就是那个——我不会记错的，这个人不是普通人，你怎么把她给招惹过来了？”
“谁啊？”星探男不看别人了，拉着对方坐下来：“你说清楚，别一惊一乍的，待会儿给我吓到了。”
星探男又不傻，或者说这么多年在市面上厮混，傻的早就混不下去了。
他知道自己的职业定位，说好听点叫星探，说难听点就是中介。
这种艺术圈的掮客不能说是臭要饭的，可一切资本都来自于人脉，最是不能招惹到不能招惹的人。
这边联系有钱的老板，搞清楚对方的需求，那边联系能够满足这些需求的有本事的人，中间赚点差价。
这个导演就是他找到的有本事的人，和在亚太地区混来混去的自己不同，对方是共和国科班出身的半个大导。
人家早年间拍电影，拍纪录片，是真有本事的那种。
之所以来这里拍一个音乐MV，当然不是什么对艺术追求，也不是单纯给他面子，而是老板实在是给得太多了……
那老板甚至还开出‘拍一个MV就支持你拍一部纪录片’的交换条件，有这样的老板多是一件美事儿啊！
星探男追忆前半生，发现上一个只负责砸钱不负责指东指西，撑死往剧组里扔个小蜜，还知道对方不上镜给她个女二女三就好的投资人，得追溯到当年的煤老板时期。
那些大款当时被他们看不起，后来一对比才知道什么是人间真爱。
再往后的狗屎投资方不但要塞人，还要改剧本，还拖后期的费用，还要签阴阳合同，还要水票房。
当初直接砸钱说不够再加的煤老板简直是不知道良心到哪里去了……
时隔多年再度见到这种煤老板风格的投资方，星探男说什么都不可能松手的。
21世纪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天使投资啊！
找准用户痛点，开辟差异化新赛道，为新的星探事业赋能，这些都需要烧钱来抢占市场。
他可不敢让这次的好活崩了，是以导演这边他都是哄着骗着，就差没把对方给供起来了。
“啧，你不懂。”导演摆了摆手：“国内的事儿，没传出来，也不敢传出来。”
“什么事啊？我都不知道的？”
“你怎么可能知道，我要不是一个内部的朋友说了两句，我都不清楚！”
导演指了指那个简历：“你看这个名字，少见吧？”
“……正常名字其实都挺少见的，共和国的名字就算是最多的重名人数，全世界算起来也得是几百万分之一。”
“别跟我贫嘴，我就这么告诉你吧，待会儿见一面要真是那位，我就不伺候了，你爱找谁找谁。”
“不是，你这——”星探男傻眼了：“你的梦想呢？”
“梦想？”半个大导呲了呲牙：“我有命拍，我也得有命放才行，招惹了你那位老板，我充其量换个投资人，招惹了这位，以后是投资人得换一个我了！”
“这么严重？她上面有人？”
“……你过来。”半个大导招了招手。
星探男看着自己和对方就两拳头远的距离，喉咙滚了滚，反倒是后退了半步：“这、这大白天的，不太好吧？”
“你过来！”半个大导喝了声：“没跟你开玩笑！跟你说事儿呢！”
“我还以为你想干点别的呢……”
“扯犊子么，我和你又不一样，我有老婆！”
“我知道啊，上次不还去你家吃了饺子么，你老婆看我的眼神老奇怪了。”
“能不怪么，她现在大晚上打电话给我都是让我如果实在憋不住了，宁可出去花钱，花点，不丢人……”
半个大导哼哼唧唧，自己这个老朋友给自己老婆留下的印象实在是过于诡谲，搞得他里外不是人。
这次他过来出差拉投资，拖个行李箱出门的时候她老婆的反应是奔着他婚变出轨去的。
这都叫什么事儿？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老板给得太多了，还非得所有人来这边将就主演。
导演能说什么，只要钱给够，要什么风格拍什么风格，要出差多远就多远。
哪怕去喜马拉雅山拍离家出走的猫都行——人家塞进来的主演那不叫关系户，那得是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女儿啊！
得亏导演没有当着那位老板的面说这话，不然他不该在这里，而是该在车底……
现在有一颗史诗级纪录片拍摄梦想的半个大导都怂了，冒着婚姻破裂危险的出差比不过对方一个名字，也难怪星探男说什么都不信，这特么是得是上面有什么人啊这么危险？
他附耳过去，半个大导跟做贼一样，左右瞧了瞧没人注意这边，这才压低声音道：“这一位上面没几个人了……”
“……”星探男眨了眨眼，站直了身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简历，最后掏了掏耳朵。
这套动作不能说是不信吧，但基本也表达了充分的疑惑，翻译过来大抵就是‘你把我当智障’的意思。
“你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