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还做过这种事吗？有点不敢相信！”

“你相不相信它都是事实，失败过后方荣并不死心，反而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没有别的意思，是真的想浪子回头好好学习，而作为中考状元兼任班长的尹苏只是恰好成为他的目标，既然放学后补课容易让别人误会，那就下课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学习。”

“面对这种要求，尹苏作为班长实在拒绝不了坏学生浪子回头的请求，所以勉强答应了下来，但刚开始还是会怀疑方荣是不是想「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借着问问题的理由拉近关系。”

“可日子一长尹苏就发现方荣是认真的，每次下课都会准时出现在她桌前，而且一心学习，眼睛从不往课本之外的地方看。”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月，在这段世界里，方荣和他先前的那群朋友彻底断绝了关系，月考的时候成绩更是从倒数第一直接蹦到中上游。”

“那个时候尹苏才知道，方荣不是不想学，只是觉得家大业大没必要像普通人一样努力，之前考试也都是随便考考，遇见尹苏才开始真正上心。”

“然后就是尹苏最「蠢」的地方了，真的以为方荣一门心思扑到学习上，对追求她再没有半点兴趣，于是临近期末的时候主动提出放学后帮他补习，在发现方荣还有很大上升空间的时候，又决定周末的时候两个人搭伴去图书馆。”

“时间一长，奇奇怪怪的流言就传了出来，简单点的说尹苏和方荣谈了恋爱，复杂点的说尹苏看着清纯但其实不是什么好东西，方荣花点钱就投怀送抱了，更过分的甚至说亲眼看见尹苏去医院打胎，身边陪的人就是方荣。”

“这种事情三人成虎，有一段时间其他人看到尹苏就会指指点点，班主任找过家长之后甚至还去医院检查了身体。方荣知道咽不下这口气，就一个个找过去把制造流言的人打了一顿，每个人的嘴都被打肿了，全校通报批评的同时用期末考试第九名的成绩证明我们平时在做什么，这才算是真正帮我解了围。”

“寒假的时候更是这样，父母知道误会也不再过问，除了各自走亲戚之外，尹苏和方荣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是在图书馆里度过的，从早到晚。”

“现在回想起来，他们刚认识那段时间，尹苏甚至都懒得和方荣说话，觉得他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可半个学期过去，方荣整个人都变了，身边再也没有那群狐朋狗友，那尹苏对他的态度自然也就变了。先前送那么多值钱的东西都没能让尹苏多看一眼，可寒假的时候路边随手买的一颗糖、一块巧克力、一根冰糖葫芦就能让尹苏说声谢谢，一个笑话更是能让他们捧腹大笑。”

“他们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大半年，到下学期开学的时候，第一次月考方荣比尹苏高了0.5分，虽然差距很小，但就是这0.5分，抢走了尹苏蝉联一整个学期的第一名。”

“现在单说这从倒数第一变成正数第一的毅力，你觉得尹苏能不对方荣改观吗？”

“不管其他人怎么说，说方荣是作弊也好偷题也罢，但她都是看在眼里的，方荣再也不是刚开学时她见到的、厌恶的那个模样，当初拍着胸脯信誓旦旦说的「浪子回头」，居然真的被他做到了。”

日久生情&英雄救美

“然后呢……他们不会这么简单就在一起吧？”

方依依皱着眉头追问了一句，这听起来像是浪子回头的励志故事，但总觉得这段故事里少了些什么。

“怎么可能？尹苏对早恋没有一点兴趣，平常和方荣在一起也不过是学习而已，他们之间唯一改变的，就是尹苏从单方面的教人，变成了和方荣共同进步，两个人都有擅长的科目，又恰好互补。”

“那他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陆姨不是说高中吗？”

“是高中，但不是高一，开端应该是高二开学一个月以后，在一场慈善义卖上。”

女人说着，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摩挲，原本去内室拿出来的工具现在也成了摆设，自始至终甚至连正眼都没有看过。

“就是你们去年办的那个，陆清和我说过，方轩她妈请了明星，但你这边却什么都没有，你爸为了不让你难堪，偷偷花了五百万是吧？”

“嗯……”

方依依点了点头，这件事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才知道，就连方轩恐怕也以为是夏瞳这边的反击。

否则一旦让他知道这个神秘买家是谁，回去之后随便在后妈耳边说两句，那家里气氛又免不了要尴尬。

至于陆姨那边，虽然没有刻意说过，但在夏叔不出手的情况下，猜也能猜出是谁，虽然这个答案有些耸人听闻，但却是确凿无疑的事实。

“你爸倒是大手笔，宁愿花五百万也不愿意和她吵……”

“但我听江晨说过，慈善义卖之所以取消，就是因为我爸妈那届好像出了什么问题？”

“对！是出了问题，而且问题就出在你妈身上。”

女人随口补充了一句，之后静下心来捏制自己手中的人偶。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眼见方依依等得不耐烦，这才缓缓开口接着刚刚的话题继续。

“当年的创意没你们现在这么多，之前你们办慈善义卖的时候，陆清给我发过几张照片，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个女仆咖啡厅了，让一堆男生穿上女仆装，这在我们那个年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首先没有男生会同意穿女装，其次就是脑海中没有女仆装这个概念，那时候手机网络都是2G的，上网还要用电话线，根本接触不到女仆装这种东西。”

“所以在条件不允许的情况下，绝大多数班级弄得都是跳蚤市场，学生能拿出来的也无非是些二手书，最后结算的时候三四百就已经很多了，但有一个班卖了近一万块！”

“我妈那个班？”

“嗯……那年也不知道方荣从哪弄来一大堆二手MP3，过来的时候是拿面包车装的，我们班刚开始都很好奇那里面是什么，打开之后被吓了一跳。”

“二十多年前是什么情况？那时候的MP3对成年人来说都是新奇货，更何况二手又不是坏，而且方荣拿过来的那些都在八成新左右，价格还很便宜，和卖废铁差不多，摆在学校门口半天就卖完了，到后来甚至还有听到消息大老远赶过来捡便宜的。”

“这应该是我爸倒贴钱做的吧？”

方依依皱了皱眉，那时候拿出一两个二手MP3还能说得通，可一车八成新的MP3这就说不通了。

而且听老板娘这意思卖得还很便宜，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倒贴钱应该是最能说得通的理由了。

“嗯，尹苏是班长，也是慈善义卖的负责人，所以这就是方荣这么做的理由。”

“那意外是什么？倒贴钱不允许吗？”

方依依追问了一句，能让学校停止举办这项活动的意外肯定不小，倒贴钱这种事也的确容易造成不好的影响。

“不是，倒贴钱的事只有少数几个人心知肚明，方荣对外说是这批产品质量不好，原本是要销毁的，被他家里找关系买了下来。”

“至于意外……那时候方荣负责在校门口喊喇叭，收钱的事他只让尹苏帮忙，班主任想让其他人过来都被拒绝了，因为是方荣自己的MP3，所以其他人也没法说什么，可之后上缴的时候却发现钱没了。”

“啊？”

“一万块现在都不是一个小数目，更何况当年呢？因为尹苏记得自己拿进了班，之后又没人出去，所以班主任先是让我们在其他班坐好，一个一个的进去和他坦白，如果有拿了的趁早交出来，等人全部进一圈之后，这件事就算是翻过去了，除了班主任不会有人知道是谁拿的……”

“可一圈下来没人承认，我们只能相互搜身搜书包，虽然有些不尊重隐私，但在一万块面前隐私根本算不上什么，最后结果也证明搜身是最有效率的！”

“谁干的？”

方依依追问之下，女人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开口纠正了她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