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连末日论也出来了。
亏他刚才听了优菈的话,还以为这其中有什么不得了的阴谋。
虽然这份坚持很让人敬佩,如果对方真从哪里得到了获取风龙力量的途径、从此翻身,他说不定会佩上加佩、肃然起敬,但现在这种什么都没有就急着出来作妖的做法,怎么说呢……
这群姓劳伦斯的可真是……
考虑到手边这位也姓劳伦斯,顾白想了想,最终忍住了说几句的冲动,干笑了两声,委婉道,“那……还挺天真的。”
“天真?何止是天真,明明是蠢,而且是蠢得无可救药!”优菈攥紧拳头,不自觉地提高声音。
顾白又拍了拍她,让她喝口水喘口气,没必要生这么大的气。
不过这也情有可原,比起纯粹的坏人更加让人火大的,就是又蠢又坏;
而比起又蠢又坏还要让人气急的,就是这帮人还是自己的亲戚……
这一刻他才深深的意识到,优菈能长这么大是有多不容易。
这样想着,顾白听到优菈继续愤愤道:
“明明自己的名声都已经臭到这种地步了,一旦出现在公众眼前,所有姓劳伦斯的人都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样,现在这群人又要忙不迭地出来添一把柴。”
“何况这还是骑士团一再容忍的结果,如果哪一天触碰到地线,呵……”她没有继续说下去,顿了顿,冷笑一声:
“恢复荣光?我看这群蛀虫才是最希望除掉这个家族的人。”
说到这里,方才平静一些的情绪又激动起来,优菈握紧他的手,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脸色有些涨红:
“我是真想不通,和他们丝毫没有牵连的事为什么又要主动跳出来,就算自大到看不上其他人、觉得自己生来就比人高贵,那就一辈子都在家族里待着、过好自己的生活不行吗,为什么非要、非要……”
她咬咬银牙,最终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沉默中,顾白拍拍她的后背。
“我真的快要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优菈趴在他的肩膀上,半响才声音低微地说了一句。
顾白搂住优菈,等到她好受了一些,才慢慢问道:
“那你和那个堂弟说话了吗,还是只有安柏过去的?”
“等到事后我和他见了一面,当时只有安柏过去,是担心我出现后事情不好收场,实际上,最初那些煽动的的话还有人附和一番,毕竟他所找的都是些在龙灾中无家可归的人,但等他亮出自己的身份后,周围的人就全部换了一副脸色。”
“后来安柏把他赶走,我们两个就一直跟着他出了城,等周围没人后才喊住他。”
顾白问道:
“那他是怎么说的,又或者说,对你的态度怎么样?”
“还好,只是不怎么说话。”优菈回忆道,“可能是本来就不熟的缘故,我记得,那时候在家族里,他是受老一辈的观念影响比较小的一个,现在却像是完全变了个人。”
“我拿这句话问他,他只是告诉我,他也不想的。”
“那就是被逼迫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应该算唯一的好消息了。”
优菈的语气安慰了一些,她想了想,分析道:
“按照我的了解,这句话不像是推脱,其实家族里和我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对于血脉、贵族这些东西都不怎么上心,比起最老的那一批人那种近乎狂热的态度,他们更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当然,我已经好几年没有回去了,这期间他们有所改观也说不定。”
“那确实算是唯一的好消息了。”顾白如此说道。
一个群体狂热和一批人狂热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最少后者还可以改变一部分。
但更深入的话待会再说也不迟,他看向优菈,面色认真起来,“像你堂弟这种到城里宣传的人还有多少,清楚吗?”
“如果只是煽动的一方,我和安柏在城里一直转到晚上,才碰见了他一个,如果算上知情者的话,就要加上当时那些围观的人了,但规模不算大,而且当时的场面很吵闹,全部听完的人不多。”
“安柏怎么说?”他又问道。
这件事里,安柏的态度很关键,她所选择的立场,有可能改变事情的走向。
优菈显然也明白这个意思:
“安柏答应我说,先不将这件事告诉骑士团,给我留出一些去处理的时间,但这已经是她纠结之后做出的保证了。”
“所以我才要赶快回去一趟,整取在彻底闹大前解决,这样不管他们有多蠢,最少还有挽回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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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理团长大人,出事了,是劳伦斯家族的人……”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话的内容传到耳朵里,尤其是一个颇为熟悉的姓氏,琴和凯亚怔了一下,同时向房门望去。
松籁响起之时 : 第237章 我相信琴
“这样吗。”顾白跟着叹口气,“那就是……明天一早走?”
“不一定是一早,但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想了想,分析道:
“最重要的,还是打消那群人惹事的念头,将事情在小范围内解决掉,至于其他的,说实话,我觉得能先阻止他们就不错了,那种顽固的思维不是一时半会能改变的,最好别指望。”
“我明白。”优菈幽幽道,“这么多年,一代又一代人都是这样过来的,我也不认为能改变什么,就让那群人自生自灭去好了。这次回去,本来就没打算为他们做些什么。”
她顿了顿,“甚至于,真到了必要时刻,我会将他们亲手抹杀掉。只是其中也有一些无辜的人,这些人……不该因为一部分的人的愚蠢,而丧失未来的可能性。”
优菈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我的那群族人们,也不全是一群狂热的家伙,有的人只是想过好自己的生活,像刚才说得那些年轻人们,他们想去外面的世界走走;还有许多小孩子,他们脑袋里哪里装得下这么多苦大仇深,反而每天要被迫完成各种苛刻的修行;再比如,我的母亲,她也是如此。”
“但这些人被却被这份血脉而裹挟,走向了一个无能为力的人生,长时间的潜移默化,或主动或被动的参与……本不该如此的。”
“如果说我身上还有什么使命,将整个家族比喻成一座摇摇欲坠的高楼,我不必为了它的稳固修修补补,而是在彻底坍塌之前,从里面抢救出一些想要生还的人。”
“别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
顾白安慰道:“大不了,我是说大不了,这趟回去,就先把你在乎的朋友、亲人啊先接出来,让他们在旅馆里住一段时间,等过惯了外面的生活,如果有改变想法的,就帮助他们在城内自食其力好了。”
“我也想的。”优菈靠在他身上,抿着嘴唇,因用力而失去血色,“但要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那个地方……哪里是想走就能走的。”
“有些事你不清楚。”她垂下目光,低声道:“劳伦斯,名义上是没落的旧贵族,但因为族地没有拆分,尽管早已走上下坡路,却一直在勉强维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