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说话,只是随手将自己的单肩包拽了过来,李夜行拉开拉链,从里面取出了一个折叠整齐,质地颇硬的黑色口袋,然后将其递向了白慕青,而另一边,在接过李夜行递来的黑色口袋之后,白慕青没有说话,只是对着李夜行点了点头,然后便转身离开了,临走前,她还不忘轻轻关好李夜行的房门。
目送着白慕青离开,房间里便只剩下了李夜行一人,半晌的沉寂之后,他缓缓站起身来,朝着房间的窗户走去,随手还拖上了一把椅子,待到了窗户边,他拉上窗帘,坐上椅子,将身体隐藏在墙壁后,透过窗帘与墙壁之间的间隙看向了旅馆西侧的十字路口,伴随着一阵警笛声,又有两辆警车从十字路口处通过。
啧,半个小时,也就是说,我和白慕青刚下火车的时候,那个姓杜的家伙就已经没命了,此次委托...外勤行动,竟然是以接头人暴死作为开场,这还真是...有意思。
Chapter-15.特 别 关 注
等到白慕青再次敲开李夜行的房门,时间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见李夜行默默的坐在窗户边,直勾勾的盯着窗外,她忍不住轻声问道:“你在看什么?”
没有回答白慕青的问题,李夜行只是神色漠然着转过了头,看向了关好房门后一步步走来的白慕青,只见她卸去了妆容,露出了最原本的样貌,俏脸间少了一抹成熟,多了一丝青涩,黑色的秀发虽没有滴水,但看上去还是湿漉漉的,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顺着那搭着白色毛巾的脖颈向下,便是纯白色的职场衬衫以及能够完美勾勒身体曲线的黑色包臀裙,裙下,两条修长而笔直的玉腿被微微透着肤色的黑丝连裤袜包裹着,而那双玉足则露着被黑丝覆盖的足背,踩进微微反光的纯黑色高跟鞋中。
气色比刚刚进旅馆时要好上不少,或许是因为洗过了澡,还换了衣服的缘故吧?不得不说,她可真喜欢职业装,死板刻薄的女人都是这样的吗?
不过,作为搭档而言,倒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比如说养眼,姑且不谈这完全不输给魔女的颜值,光是这两条匀称漂亮到了极致的黑丝长腿就足够让人惊艳了,这家伙,她真的不是魔女吗?
“李夜行,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和你说件事...”迎着李夜行那虽淡漠但焦点却有些莫名奇怪的眼神,白慕青坐上了李夜行房间内的床,她将双腿交叠在一起,然后将双手十指交叉着搭在膝盖上,同时一边用那带着几分冷意的眼神注视着李夜行的死人脸一边沉声道:“我希望你在与我对话时能看着我的脸,最好是看着我的眼睛,而不是直勾勾的盯着我的下面,虽然我没有从你的眼神中感觉到什么龌龊的念想,也不介意你偶尔看一眼我的腿,但作为一位女性,我还是想说,你的眼神很冒犯。”
眉毛微微挑起,李夜行抬头看向了白慕青那张好似结着一层薄霜的冷艳俏脸,他没想到白慕青进门之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和他谈论正事,而是纠结起了他那双擅于发现美的眼睛。
“很好,接下来,谈正事...”另一边,见李夜行将目光聚焦在了自己的脸上,白慕青轻轻点了点头,沉声对李夜行道:“就在刚刚,我已经将这边的情况通知了国内,部门方面认为杜明德同志在这个节点牺牲,其原因很有可能与岳天明的失踪案件有关,换句话说,此次事件背后是有与超凡力量相关的未知势力在从中作祟的可能性大大增加了,我们行动的危险性也增加了...”
稍微顿了顿,白慕青继续道:“考虑到杜明德同志已经牺牲,没有人能在缅北密支那为我们提供武器装备和情报支持,部门方面的要求是在保证自身安全以及身份不暴露的情况下尽可能的进行调查,如果调查难以进行,可以原地待命等待来自国内的支援,很快就会有一对同属部门的契约者与魔女被派往密支那与我们会和,直接由你进行指挥,而我就和上次行动时一样,主要提供技术支援以及行动意见...”
“部门唯一的S级魔女,是我的魔女。”听着白慕青那有条不紊的工作安排,李夜行忽然开口道。
“对,没错...”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点了点头,白慕青柳眉轻翘道:“目前,唯一登记下属于部门的S级魔女就是与你契约的别西卜,这有什么问题吗?”
“部门派来的支援,什么等级?”李夜行沉声问道。
“档案显示是A-。”白慕青下意识的回答道。
“为什么不让我的魔女来?”眉头罕见的微微皱起,李夜行沉声问道。
“为什么不让别西卜来?”神色变得有些微妙,白慕青微微歪着头反问道:“这种事,身为别西卜契约者的你难道不该比我更清楚吗?”
听到白慕青的话,李夜行沉默了,的确,帕拉克莉丝并不适合参与这次行动,毕竟这次行动的主旨是尽可能的低调,最好在完全不搞出动静的情况下将事情办完,就连通过官方来介入也只能算是最终手段,而E国之行的结果已经向李夜行乃至整个部门证明,比起像个真正的情报人员一样暗中行事,帕拉克莉丝更喜欢一边狂笑着一边举着颗黑洞掀别人家的地板,换句话说,就是极不稳定,一不小心就会闹出乱子来。
至于六月香,姑且不谈六月香并不从属部门,部门根本不具备对六月香的调遣权力,单说六月香的个性,比起帕拉克莉丝来其实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这一点,李夜行最近可是深刻领教到了。
总结一下,如果是正面硬碰硬的开打,李夜行家那一大一小两个魔女无疑是个中好手,但涉及到这种需要低调行事的委托...果然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来比较好。
“总之,情况就是这样,接下来,让我们谈...”传达完来自天朝方面的指示之后,白慕青清了清嗓子,正准备进行下一个话题,一抬头,却发现李夜行不知什么时候起又将视线定格在了她的腿上,伴随着雪白的面颊泛起一抹淡淡的嫣红,她站起身来,冷着一张俏脸,没好气的对李夜行道:“算了,不谈了,关于本地势力的资料,我等一下会直接发给你,记得在一小时之内看完。”
说罢,白慕青站起身来,转身就走,伴随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笃笃”声与关门声,房间里再次只剩下了李夜行一个人,对此,李夜行不以为然,只是默默转过头,像之前一样透过窗帘与墙壁的缝隙观察起了窗外的街道。
啧,真是两条好腿啊,还套着黑丝,好想摸一摸,脱掉高跟鞋后顺着腰一直摸到脚尖的那种...
白慕青绝对是魔女吧,腿之魔女什么的...
老实说,李夜行也有些搞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对于白慕青的腿会如此的执著,思来想去,他只能将这种情绪归结为类似“看到毛茸茸的东西就会像摸上去”这种的感觉,是人之常情。
忽然间,裤子口袋里的手机传来一阵轻响,李夜行闻声后将身子完全倚靠在了椅背上,让身旁的墙壁彻底遮住自己的身体,同时伸出手,将手机从裤子口袋里取了出来,待打开了锁屏,就见白慕青通过部门内部使用的通讯软件发来了长达十几页的资料文档,里面全都是些关于地方武装力量、帮派势力、少数民族组织甚至是宗教团体的资料,而这些团体与势力,全都分部在密支那以及周边城市或山区内,少则上百人,多则上千人,把李夜行看得直皱眉头。
好家伙,当真是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这都是些什么货色?
简单看了两眼,李夜行便将手机塞回进了裤子口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他站起身来,从单肩背包里取出黑色的鸭舌帽扣在头上,转身朝着房间外走去。
算了,没什么意义的,与其关心这些只要发把枪随随便便都能干碎的喽啰,还不如趁着部门派来的废柴组合没上门出去多走走。
Chapter-16.时 代 发 展
“如此行事,当真稳妥?再怎么说,这也是老爷的亲骨肉,老爷不说话,我们直接就...”
“老爷不说话,便是默许!不然何不告知诸位仙长?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庶女!其母更是连妾室都算不上!你怕她作甚?”
“话虽如此,但这般行事终究是让人良心难安,本就是因为没了娘亲才投奔了老爷,施术的天赋更是不输嫡子,虽是女儿身,可若非庶出,说不定...”
“慎言!子台兄!慎言!”
“...”
“我知子台兄宅心仁厚,不愿见这姑娘受苦,然这盛世之下却绝非太平,庙堂之上,天子不理朝政,醉心风雅,群臣明争暗斗,杀机四伏,九方节度使更是手握重兵,俨然一副土皇帝的架势,就连诸位仙长也是不理凡事,朝堂之上全靠老爷把持,天下大乱已成定局,只是时候未到,如此,老爷必然要早做打算,即便是诸位仙长不出手,也当稳住这太平盛世,这,可都是为了镇魔司,为了这九州的安定啊!”
“元才兄...所言有理,只是此等行事,是否有违天道?若是...啊!她好像醒了!”
“醒了?!这...这是...天尊在上,截断四肢后,仅仅是铭刻术印再加以缝合,便能骨肉相连,这前前后后,也才不到一个时辰,其愈伤之力怕是又有所加强,快!子台兄!取纸笔!验其伤口!一并记录送去给大夫人!”
“那元才兄你...”
“叫人来,重刻术印,下一步,开其腰腹,取其脏器,再观其变!”
骤然间,双眼睁开,暴露出如宝石一般微微泛着荧光的青绿色眼眸,肤色苍白到接近死灰的少女自梦中醒来,没有心跳,亦没有呼吸,只是默默注视着自己的头顶,那是一片木质的天花板,顶部似乎还铺着草杆与大堆叫不上名字的杂物,很难保证遮风挡雨。
身下的白色毯子洗的很干净,透着木头与石砖的凉意,不带一丝温度,片刻的沉默过后,少女支撑了坐起身来,任凭不久前刚刚被修剪过的三千青丝自背后洒落,转动着带有粗暴缝合痕迹的脖颈,默默打量着四周。
屋子不大,有一间窗户,地面是夯实的泥土,并不平整,墙壁上,一张张质地颇为奇怪的纸铺满着墙壁,上面满是不认识的文字,至于房间里的摆件,有些看上去倒还带着几分熟悉,比如木椅和木桌,还有些,就完全不认识了,比如柜子上那个方方正正,还能倒映出人影的黑色盒子。
是镜子吗?不,镜子应当是另一个。
这样想着,少女下了那简陋的土炕,将两只苍白赤裸的小脚探进了印有白色可爱花纹却又露着足趾与脚跟的奇怪红鞋,然后转过身,看向了挂在墙上的镜子,镜子里,绿瞳少女的身材高挑而消瘦,发丝虽乌黑柔顺,却又显得有些凌乱,套在身上的红色连衣裙看上去颇为陈旧,不仅洗的掉色,还大了一号,使得少女那带着缝合痕迹的脖颈与一侧肩膀完全暴露在了外面。
此物..应当是镜子无误了,只是这镜子绝非铜镜,竟能如此澄澈,世间若有这般镜子,怕是各家夫人小姐打破了头也要买回家中,如此看来,这里当得是富贵人家,只是...屋棚杂乱难遮雨,旧纸填墙不避风,眼前景象,虽不谈家徒四壁,但也绝难当得富贵。
应当是家道中落了吧,毕竟生逢乱世,之前想来,此屋之中亦是没有男丁,估摸要么是被朝廷征去了,要么便是被那乱军掳去了,当真是可悲,可叹,可泣。
不,这等苦难,倒谈不上妻离子散,这风雨难避的破屋之中虽无男丁,但母女二人却是相依为命,吃穿用度亦不发愁,想来倒也算人间温暖,何比得上自己?看看那镜中之人,她是何等的可憎啊,瞳泛绿光,好似豺狼,面无血色,宛若行尸,红裙下更是骨瘦如柴,瘢痕遍体,活像那十八层地狱里叫阎罗驱使的阴差恶鬼!
呵,一女子,相貌可丑陋到如此地步,倒也算是惊天地泣鬼神。
“镇...魔...司...”薄薄粉唇之下银牙紧咬,青绿色的眸子之中更是亮起了病态而扭曲的怒火,伴随着灰色的雾气渐渐从浑身关节处的缝合伤口向外溢散,眉头紧蹙的少女缓缓抬起了苍白的手臂,然而,还未等她握起拳头,骤然间,一道青色的雷光自少女的额头炸开,发出一阵轻响,紧接着,少女身子一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那缠绕周身的灰色雾气更是跟着瞬间溃散,好似从未出现过。
眉眼间闪过一丝愕然,坐在地上的少女下意识的抬起了头,望向了眼前的镜子,只见那镜子中,她的额头上,一张写着飘逸红字的黄色纸符正缓缓浮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青绿色的眼眸瞬间被狂怒所填满,少女猛地站起身来,发疯似的撕扯着贴在自己额前的符咒,奈何不论她怎么用力,那符咒就是纹丝不动,就仿佛成为了她身体的一部分,直到她彻底放弃,那符咒才一点点化作虚影,消失不见。
“嘶...呼...”当身体完全不再需要呼吸空气,愤怒所带来的喘息声也就跟着节奏怪异,双腿向外摊开着坐在地上,如狼般一边龇着牙一边怒视着两腿间那片凹凸不平的土地,伴随着一阵野兽似的咆哮,她猛地抡起了手臂,正要将自己的拳头砸向地面,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忽然停滞了下来。
娘说过,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恩人的屋子太过破落,一拳砸下去怕不是要塌掉...打砸不得,打砸不得。
想到这,少女重新站起身来,微微俯着身,用手掸了掸那根本没有沾染上泥土的纤长双腿,然后转过身看向了门外的土路,只见几个穿着拖鞋,光着上身的小男孩排着队,手中提着树枝,嬉笑着自门前跑过。
说起来,也不记得为何身处山间,只隐约记得我似是于楚府密室之中被剖心挖腹,斩断四肢,一睁眼来就见一身着奇装异服的镇魔司世家子弟与一东瀛妖魔立于身前,满口胡言,似要将我擒拿,而我...不知为何无法施展出法术,却也变得力大无穷,丝毫不输于妖魔,若不是因为不知何人施咒于我,使我难尽全力,我说不定真能和那妖魔斗上一斗,虽得以脱逃,却也耗尽了气力,神志恍惚之际,得恩人相助,不至于流落在荒山之中,只是...此处究竟是何地界?
潮气颇大,不见日光,再观此处之人,言语不通,身材多瘦小,肤色多黝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