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坐在走廊口上的凳子上,拍打着受伤的腿叹气:“唉,真是被老伯纳德欺负了。他的刺客竟然在我家厕所的马桶上安装利刃,幸好我早有防备,用手杖敲打了一圈,才让刀刃只划伤了我的小腿。”
霍腾先喜后忧:“厕所?不是马厩...哦,我懂了,老家伙的刺客真不少。”
看得出来,伯纳德压根没有放弃收拾他们这俩‘南方分裂势力’,只是由于去年一起在打波兰战争, 因此老实了些。今年这才刚开始没多久,老家伙就又作妖了。
瓦尔老当益壮,拍着胸脯大笑:“不过你不用担心,老东西的刺客无非就那么几招,学会警惕即可。你来这边都没有带礼物吗?把君特带过来让我见见也好。”
“到屋子里谈吧,我还真有点正事。”
霍腾转头望了望还不太懂的二公主,觉得可以让她稍微参与到自己的战略中,万一她能帮忙说服长公主呢?
于是两拨人一起走进客厅,坐下来详细得谈起霍腾的请求。
瓦尔家的客厅很传统,一个超大号的橡木长桌,没有涂漆也充满啤酒和香肠的气味,墙壁上保留着几个兽头,那是瓦尔伯爵打猎的成果。看得出来,伯爵并不在乎场面。
坐定以后,霍腾大气的挥手,摆出自己的战略目标。
这个事情在来的路上,霍腾已经思考过很多次了,瓦尔伯爵不只是他的朋友,也是合作者与战略盟友,想让他们全心全意的帮忙,总得掏心挖肺,说的干货。
“我的目标,是要恢复与重建奥托王朝。因为国王康拉德显然德不配位,他只是伯纳德扶持上来的一个虚伪傀儡,如果不是我帮助他获得施瓦本公国,如果不是我帮助卢森堡家族的亨利选举上巴伐利亚公爵,如果不是我,他现在早就死在臭水沟里了。但如此的国王竟然依旧我行我素,试图在国家内建立起萨利安家族的统治。他已经让他的父亲回到法兰克尼亚,重建起庞大公国,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我们不能忘记,萨克森最伟大的君王叫奥托!”
在霍腾看来,康拉德越来越糟糕,驱逐妻子、沉溺情妇、打破了法兰克尼亚的分裂,这一系列的手段只会导致一个糟糕的后果。
权贵崛起,国家分裂。
德意志要是裂开了,霍腾还选个屁的国王。
“嗯,伟大的计策。当你身边出现公主时我就懂了,不过你有什么事想拜托我?”老瓦尔不算特别意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
但二公主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霍腾不仅仅是童年的跟班,这个孩子长大了,竟然想主动挑起奥托家族的旗帜。这对于两位公主来说简直是降世福音。
“霍腾,我...我真的不知如何感谢你。”索菲娅轻轻抱起霍腾的手腕,粉嫩的手擦去眼边的泪水。她想起自己在地方上被欺辱的事,也想起这些年遭遇的起起伏伏。
霍腾咳嗽一声,道:“所
以出了点问题。恩佐?帕拉迪尼那个老棒槌,竟然想以糟老头子之身,迎娶今年才21岁的三公主。我承认他家很有钱,但如果三公主出嫁过去,就会对我重建奥托国度的目标造成威胁。”
话说到这里,瓦尔和二公主也懂了。
这是要阻止三公主出嫁。
瓦尔虽瞎却大脑清明,他指出霍腾在走一步险棋:“嗯...霍腾,你想的没错。恩佐?帕拉迪尼是远近闻名的阔佬。他在上洛林很有势力,尤其是你的大舅哥倒台以后。我和下洛林的奥多公爵有旧,曾经是狩猎的好友,要不要我帮你联络奥多?但假如你想支持奥多,可要小心泥足深陷啊。”
霍腾解释起自己的用意:“放心,奥多他没有儿子,对奥托家族也非常忠诚。我相信他一定会很重视二公主的书信,还有三公主的出嫁事宜。”
奥多作为最后的加洛林王朝之子,虽然才31岁,但显然不像是会有儿子的人。而且奥托王朝的两位皇帝对他与他父亲不薄,他的忠诚心值得肯定。
索菲娅这时才知道,霍腾找她是什么目的。
“好你个霍腾,这事怎么不早说?”二公主嘟起了嘴巴,有些委屈。
“待会儿再说!”霍腾赶紧握紧公主的柔荑,让索菲娅脸颊微红的神飞物外。
果然好安抚。
“那好,你让二公主写一封信,我派我的贴身侍卫前往康布雷报信。”瓦尔利索的安排。
虽然下洛林的主要经济区域位于东侧的莱茵河流域,大城市杜伊斯堡、埃森、亚琛、波恩都位于这里,但公爵的居所却位于最西侧的康布雷,那都已经是现代法国的边境上了。可见奥多有多想回到巴黎,重建加洛林王朝的荣光。
又聊了很久关于国内政局,还有萨克森内部事宜的政治后,霍腾与二公主起身告别,前往赛琳娜准备的客房。
索菲娅公主埋怨霍腾:“真是,怎么不早说?我这就写信去埃森女修道院,把我的妹妹接过来。怎么能把我妹妹嫁给那个老头子?”
霍腾摇头:“这件事你我都很难决断啊。何止是三公主的婚事,我连自己的婚姻都得视时事而动。”
二公主突然在霍腾的脸上亲了一口:“放心,等你想当国王的时候,我就主动还俗,我...我虽然算是你的妈妈,但也可以嫁给你啊。这样你就是奥托二世皇帝的女婿,光明正大的可以复兴奥托王朝了。”
霍腾大吃一惊,再回头时,二公主已经香踪难觅,只余下脸上一阵湿润,象征着二公主曾经大驾光临过。
“不愧是...一点也不像修女的修女。”霍腾抚摸着脸颊,很快又为难起来。
当初把主攻方向放在了长公主身上,这可咋办?
【完成支线任务:获得二公主索菲娅的赞许。奖励:首饰作坊。】
果然,二公主满意的地方真够奇怪。帮她搬家不行,但愿意娶她就可以。
作者的话:就下洛林而言,覆盖了今日的法国东北边境一小部分,比利时大部分区域,德国的莱茵河流域部分。在这时由于政治上贴近巴黎政局,所以政治中心在西边,经济中心在东侧。也算给霍腾留下了漏洞。
第三百零三章 你来娶我!
康布雷城,今日法兰西东北国界线上的著名城市。不过在历史上,康布雷自从萨克森王朝兼并中法兰克之后,就一直在德国境内,直到17世纪末才落到法王手中。这座城市最著名的事迹,就是作为16世纪初,教皇组织的反威尼斯同盟名称所冠名的康布雷同盟战争。
但在本世纪,康布雷的赫赫威名主要来自于这里的刁民。
从958年开始,康布雷的民众愤怒于滥权专横,横征暴敛的主教之威,民众竟然自发的组织起暴乱,驱逐可恶的主教。
主教被扔出城去,社区开始订立自治条约,康布雷走到了时代的先列。
按照史学家的说法,这是中世纪欧洲有记载以来的第一次公社起义,其威力开后来的农民战争、城市独立的先河。只是开先河的代价是凄惨的,康布雷公社起义被贵族们联兵镇压。
但康布雷的刁民永远不会屈服,人民的硬骨头不会被贵族的刀剑镇压,于是他们在后续的多年里再次起义,甚至多次暴动,为康布雷夺取到了数个自由城市的特许权、经营权和自治权。
就是在这样一群刁民密布,时不时将主教驱逐的城市里,奥多公爵和杰拉德主教的旗帜缓慢飘扬了8年,没有爆发一次起义。
在经济较发达的地区,主教和贵族往往都住在城里,双方为了对城市的控制权大打出手不止一次,奥多公爵和杰拉德主教也和平相处了8年,互相扶持没有任何争执。
从任何角度来说,除了没儿子没老婆之外,奥多公爵都是个标准的好人。
在城市的西南角,
一座独立的坞堡中,好人正在发愁。
作为外来者,奥多公爵有些忧愁的盯着手里这封信:“我亲爱的杰拉德,你说...帕德博恩的瓦尔这封信是什么意思?我一直致力于恢复加洛林家族的王座,对奥托先帝忠心耿耿,难道他想试探我?”
上洛林和下洛林,作为曾经的中法兰克王国,直到奥托大帝崛起之后才并入东法兰克,在此之前这里的贵族和西法兰克的血脉关联深厚,难免会有被排挤的现象。而奥多公爵对奥托王朝的忠诚无可辩解,三世皇帝死在意大利时,他亲自南下去意大利扶棺北上,一直送到自己统治的亚琛城安葬。
对公,奥多扶先帝灵柩往归埋葬;对宗教,他宣誓守贞;对家族,他一生致力于恢复王位;于民,奥多也没有横征暴敛,甚至允许市民继续自治,完善他们的自治条款。
奥多自忖他没有一丝一毫对不起国王和国内贵族,为何瓦尔要专门送信,希望他能阻止三公主马蒂徳的外嫁呢?而且这封信还署名是二公主索菲娅的亲笔。
这可是个棘手的大麻烦啊。
这时,奥多的副手,他忠诚的辅助者,康布雷主教杰拉德详细阅读完信纸后,他轻轻敲着桌沿,思考着说:“公爵殿下,你一直在康布雷筹备复国,我倒是打听到了一些事情。你知道霍腾吗?”
奥多听了很高兴,他急忙分享自己的见闻:“知道知道,一个很能打的教士,去年被安排去解决迈森藩侯国的战争,还把波兰国王打跑了,我觉得他肯定能接美因茨主教的班。”
这个认知,不能说和霍腾一模一样,但至少也是毫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