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守城的士兵拉开弓箭射箭时,所收获的效果却并没有预料之中的,那么明显。
因为萨克森军队即便是最差的士兵,也有一身厚衣穿。此时的士兵衣服,多是经过羊毛、或其他杂物填充的麻衣,别看听起来十分破烂,但实际测试起来,不但对刀剑的劈砍有较强的防御力,甚至也能防御远距离的箭矢射击。反倒是电视剧,电影中经常出现的皮甲,在此时几乎没有使用过。想来,是由于皮革过于昂贵,用途很多,并且西欧鞣制技术也非常烂,不像东罗马、伊斯兰那边有成熟的处理技术,所以反不如便宜好用的麻衣可靠。
属于技能点拉胯的真实案例。
这就导致,弓箭手在远程射击,伤害不高;在近处射击,不出两三轮就已经到了短兵相接的时刻。而只有精锐的十字军长弓手与巡林客这两支军队,有能力对敌人造成较大伤亡。
可黑森林的军队,偏偏士气高昂,尽管人比较疲惫也依然能顶着惨烈的伤亡比例,杀上霍腾的城墙。
仔细盘算霍腾的守城军队,就会发现这些士兵中,只有警备军士装备比较精良,戍卫军士还算可以,剩下的农民矛兵团、农民步兵团,全都是些民兵货色。而且他们是真的没有多少战争经验,应对起敌人来十分吃力,以至于占据人数优势,甚至还步步后退。警备军士只有12人,戍卫军士其实是一些富裕些的城市居民组成的,他们装备略好,但士气却普遍还不如民兵。
这就导致霍腾不得不派遣扈从骑士们下马上城墙,用精锐士兵的集群冲锋才把萨克森军队冲下城墙。
“他妈的,萨克森军队是铁打的?”
打来打去,霍腾是极为恼火。这和预想中的情况完全不同。
敌人的民兵,一个个悍勇不怕死,经验丰富;我们的民兵,个个没上过战场,菜的离谱。
稍好一些的戍卫军士,装备足矣,却也是士气不高的样子货,在战场上打了两个小时,就已经连续告急。
霍腾甚至后悔,自己没有保留大斧兵,让这城墙混战,显得十分窝囊。
所以,打了两个时间单位之后,霍腾方损失了几十个民兵,几乎占总数的十分之一,让琼丝和阿梅利亚看着巨大伤亡直抹眼泪。
所谓的两个时间单位,就是指早上和下午。因为中世纪的人们,不需要特别准确的计时,每天有早上,下午和晚上,每周有一天教堂敲钟,每年有四个季度就已经是非常够用了。
“休息,我们必须连夜研究,该如何应对!”
霍腾难受的不行,把几个民兵将领,以及工匠们聚集起来,讨论如何更良好的抵抗萨克森军队。
经过多次研究,工匠们初步表示,应该将女墙前出,以檑木搭建额外平台,逼迫萨克森军队想办法解决这些檑木平台,再想办法爬上城墙。如此可以让弓箭手获得额外输出的机会与时间。另一方面,民兵们认为,对手太过于凶狠,应该想办法避免近战接敌。
于是,有人提议,在拐角的圆角处设置扭力投石机,进行侧翼的石霰弹打击。
“那个什么狗屁粪堆金汁,我们的士兵根本不会用。一接战就一锅全倒下去,反而没有伤害到任何人,徒增笑料。反倒是檑木比较好用。但紧张起来的矛兵也会忘记。”旁观全场的阿梅利亚捂着鼻子提议取消金汁。
琼丝也插嘴:“应该给士兵配备更多更大的盾牌,否则他们看到敌人就害怕。”
总之,霍腾准备的许多超前的城防科技,反倒是因为士兵实在是太菜,都用不上。尤其是金汁,这玩意看起来好用,但伤害自己人不说,操作不当甚至是浪费木柴。
直到月亮飘荡上中天,警备卫士们躺在角落里睡觉,霍腾则观望着远方,等待太阳的再次升起。
……
又是战火惨烈的一天。
但萨克森军营,却是惨嚎不断,伤兵满营。
由于护城河被堆平了许多处,所以萨克森军队没有盲目地抛弃自己的战友,将许多霍腾军来不及收拾掉的萨克森军人给拖了回去。
“至少三百名伤兵,现在急需要医疗救护,最起码找个巫师、萨满或者什么乡间医生来治疗一下。”
面对满大街的惨叫伤兵,小伯纳德的属下硬着头皮找上门,希望这位小狮子赶快动用它公爵之子的影响力,救救伤兵们。
在这个年代,民间的各种萨满巫师,占据着乡下最主要的医疗生态位。毕竟修道院的医生,一般也只给贵族们看病,屁民们有个头疼脑热,还是村口的老巫婆的药汤比较合适。此时的人们一边十分虔诚,一边又特别迷信。所以民众可以一边虔信上帝,一边和村口王老萨满求各种药。
而普通的士兵,也都只能期待萨满的帮助。
但说实话,如此之多的伤兵,普通几个萨满,累死也赶制不出那么多药品。
大多数伤兵都是金创伤,或者创伤引发的感染。少部分则是跌打骨折、肋骨、大腿等地方损坏,这些需要夹板治疗的部位,在中世纪的此时只能看他们自己去硬抗。
并非所有的医生,都只知道放血、灌肠和发疯。欧洲最优秀的医生,主要是在南意大利与东罗马地区,那边有从古希腊时代传下来的较为科学的医术。普通的修道院医生与民间巫医,也有其可取之处。
但如果这些医生都过来给伤口染上金汁的伤兵治疗,那神仙老子也救不了。
当霍腾军抱怨粪便金汁基本没有什么用的时候,萨克森军队已经把霍腾恨死了。
他们不知道这一锅恶臭的巫毒汤有什么用,但每一个沾染上的士兵都高烧不断、虚弱颤抖,躺下几乎无法站立,这就是童话故事里面的巫婆汤吗?
一想到霍腾竟然会使用‘魔法’,萨克森军队便士气大跌。
“我们……这么关键的时刻,去哪找医生?要不……你让士兵们再坚持几天。”小伯纳德也是眼高手低,说起战术的时候侃侃而谈,真正指挥的时候反倒问题不断。
这治病,那是等几天的事情吗?
被病菌感染的士兵,只需要几天就会病死并发臭,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军官们也是印象大跌。
不能爱护士兵就算了,但伤兵里不是没有骑士和贵族扈从,却也一并忽视,那就证明小伯纳德根本不是合格的将领。
于是整个夜晚,萨克森军营中此起彼伏的哀嚎声,震撼着每一个健全士兵的思绪。
伤兵没有人治疗,甚至在十分寒冷的季节中,被恶意地抛弃在营帐以外。
这可是寒风凛冽的冬天啊。
次日,几乎上百个伤兵都被同伴抛弃、被长官嫌弃,甚至只是厌恶其呻吟,就被迫冻毙于帐篷门口。
这虽然表面上清理了伤兵,但却无形中沉重的打击了萨克森军队的士气。
以至于当萨克森军队的第四日,再次发起攻城总攻的时候,军队士气与战争烈度都直线下降。
用尽一切办法提高士兵对萨克森的作战能力的霍腾惊讶发现,今天的萨克森军队格瓦拉跨。好似所有的锐气,都用在了前两天。
“妈的,那我准备这么多是给谁做的?”
第七十七章 战局彻底逆转
菜,就是战争中弱者的原罪。
若是康诺莎有上千个骑士,她何必与萨克森公爵虚与委蛇?若是霍腾的城市守卫森严,他又有什么必要掏粪煮屎,穷极所有可想到的守城方案,以至于让藏到自由市寻求保护的农民都怨声载道。
但菜,也能留出足够的动力,让落后者为超越胜利者而努力赶超。
女伯爵康诺莎,就因为萨克森公国的围攻,而被迫在以前从来没仔细留意过的战争指挥方面努力。
曾经的她,是父亲的爱女,不仅没有被送进修道院,甚至还在特地聘请男性才可以上的骑士学院与修道院的教师,来给她上课。这让康诺莎的权谋水平非常过人,非常熟练的在父亲死后,竞争过了兄弟,获得哥廷根。
偏科生总是要为自己缺失的那一门付出代价。
“是这样组织防御吗?”
“这里要如此才能更好发挥士兵的战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