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是一个没有追求,没有目标,连生老病死都对我毫无意义的女人。
所以,世界对我而言是灰色的。
而我是孤独的,也是腐烂的。
这并非心理问题,而是次元的问题。
就像把一个人类扔到只存在微生物的世界里。
那些微生物对那个人说,我们是同类,我们爱你。
那么除非那个人脑子有问题,才会把微生物当成同类吧?
就像几年后会出来的一款叫做《沙耶之歌》的游戏一样,男主角会因为遭遇了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眼中的世界变成了到处都是内脏和腐肉的恐怖世界,人们看上去就是会移动的肉块状怪物,大家的话语则变成了怪兽一般的声音,连平常的食物在他眼中也变得令人作呕。
然而,在绝望之时,他却遇到了他的世界中唯一正常的存在——谜一样的少女“沙耶”,然后他的世界里多了一抹其他的色彩。
我的情况和这位男主角类似,不过我并非因为交通事故,而是自出生起,就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而且,我的世界里没有“沙耶”这样的人。
但我并不病态,也没有什么绝望感,更不会像什么奇怪的大反派一样去报复与破坏世界,只是觉得虚无。
没有追求,没有理想,整个世界就是灰色的地狱,而我是被这地狱唯一关押的犯人。
任何东西对我而言,都食之无味。
而在那之后,双亲就无法把我当成女儿来看待了。
虽然没有言明,但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像看着活着的怪物。
后来,母亲又给我生了个妹妹,取名为沙条绫香。
她刚生下来的时候,小小的,肉嘟嘟的,还喜欢朝我笑,我该像那些电视剧里的姐姐一样,被这生命感动,然后从此有了生活的动力吧?
我本来以为我也会这样,但遗憾的是,我没有任何感觉。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很照顾我的妹妹,以及尊敬我的双亲。
外人看见了,都会称赞我是一名优秀的长女,一名优秀的姐姐,非常爱着家人。
绫香听到之后,都会为我开心,但是每一次,我的双亲都会沉默。
绫香还小,所以没有感觉到,但是我的双亲却早已经知道我的异常。
我只是在行为上爱着他们,但若是有人问我,你发自真心的爱着他们吗?
我只能摇头了。
我已经很努力的尝试了,但遗憾的是,我始终没有办法爱他们,也无法爱任何人。
双亲、妹妹、同学……所有人在我的眼里和微生物毫无区别,我是一个自出生之日起就已经死去的亡魂。
是这个世界的行尸走肉。
所以我没有办法爱人,我只有自己的虚无与孤独。
所以,我只是努力的扮演着“沙条家的长女”与“绫香的姐姐”这样的角色。
不过,我想我扮演的很好,作为长女,我不会和双亲顶嘴,也不会惹麻烦,成绩始终保持优等。作为姐姐,我对绫香无微不至的照顾,我从来不会对她生气,甚至在她想要成为魔道天才的时候,暗中调整了她的魔术回路与质量。
父亲也因教导她魔术,而有了成就感。
而绫香也总是学会了新的魔术,就来找我炫耀与求夸赞,甚至还说长大之后就由她来保护我。
这是当然的吧,因为在她的心里,父亲不教我魔术,是因为我的魔道资质低劣,但其实她不知道的是,父亲不和我谈魔术,是因为父亲在恐惧我。
父亲知道,如果他再和我谈论魔术,他会彻底对魔道绝望,从而失去活下去的动力。
我虽然不爱他们,也不在意他们,但是我既然扮演着“沙条爱歌”这个角色,自然会做符合这个角色的行为。
但若说在这些行为之中,能否体会到常人对家的温暖,或是爱的温馨,我的回答是没有。
我就像是拿了一个烂剧本的演员,只是完成自己的角色而已。
但长此以往下去,我觉得我肯定活不久。
因为这世界对我而言,毫无意义。
直到那个偶然的出现。
——白马王子。
这是母亲哄妹妹绫香睡觉的睡前读物,被绫香吐槽老土,却让我灰色的世界里,多了一抹其他的色彩。
帅气的王子出现并解救落难的少女。
我找了很多关于白马王子的故事,比如《白雪公主》、《灰姑娘》、《睡美人》等等。
我开始憧憬自己的人生里也会出现这么一位帅气英俊的白马王子,将我从那灰色的世界之中,解救出去。
那将是一位怎样的王子呢?
我的心里有了具体的形象。
金色的头发,英俊的相貌,一双无比坚毅的眸子,持着一把圣剑,一直前进,任何挫折都无法打败他,威风堂堂却又谦和温柔的王子。
就这样憧憬着,幻想着,我的灰色世界里多了一抹其他的色彩。
因此,我居然对人生也有了期待。
于是,我拒绝再去看有关我的一切人的命运。
就这样,我作为人类,总算可以活的长久一些了。
我期待着,我的王子出现。
就这样时间过了十五年,1991年,圣杯战争打响了。
不论御主,还是从者,都兴致勃勃。
大圣杯本来选中了我作为御主,可我实在提不起劲,于是拒绝了这个名额。
圣杯这种东西,是很久以前,一个来自宇宙的天使带进来的概念,这个圣杯战争只是再现那个概念罢了。
那种东西或许有实现愿望的能力,但却并不可靠,还不如向我许愿。
我可比圣杯那种东西可靠多了,除了有关虚无与救世主的东西之外,我什么愿望都可以实现。
但遗憾的是,父亲不明白这一点,或者说他拒绝明白这一点,因为他在恐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