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新雪气得发抖了,手脚冰凉。
但是最糟糕的事情莫过于她还没有办法彻底的咒骂这个少年,因为现在只是天亮了,不是自己的天亮。
他还是能轻而易举的掌控自己的生死。
魏荼坐在床榻边缘,看着衣衫不整显得格外诱人的染新雪,咳嗽一声。
“你能不能把你衣服先穿好?搁这诱惑谁呢?”
“混蛋……是谁让我脱的?”
染新雪没好气的说道,然后从床尾的位置捡起了衣裙,绕到了屏风的后面将衣裙整齐的穿上。
而魏荼似乎也是想起了昨晚发生的全部事情。
他扪心自问,然后说。
“我昨晚真的只是来问问你最近宗门有什么情况来着……”
“做的做了你还想骗我?”
染新雪更是愤怒,对方说这种话谁信啊?
魏荼无奈的耸了耸肩,随即想起了什么。
“对了……怎么你都睡我身上来了?”
“不知道!收拾好了赶紧滚!”
“你好好说话。”
“主人慢走,奴奴初承恩泽实在是没有力气相送了~”
逗弄了一下这个嘴很硬的女子,魏荼还是离开了宝光殿。
染新雪也终于是松了口气。
关于魏荼问的那个为什么两人最终是睡在一起了,染新雪其实还是记得的,她相信对方也是记得,毕竟又没喝醉,只要是个正常人,记忆力就不会衰退到这个程度。
只是染新雪确信对方是为了折辱自己而已,满足他心里糟糕卑劣得癖好。
昨晚……分明就是染新雪刷完牙洗漱了无数次回到宝光殿却越想越气,冲着魏荼一顿不管不顾的捶打。
就算是魏荼用上了奴纹她都坚持着对这个少年拳打脚踢,只是力量的确有限。
最后被魏荼抱在怀里。
这个一直很坚强,表现了对生命强烈渴望的女子终于失声痛哭。
而这个少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抱着自己。
一直抱到染新雪眼泪都仿佛流干,为什么哭的如此撕心裂肺,染新雪实际上已经感受的不是那么清楚了。
或许是因为前所未有的耻辱,或许是因为从来没有帮男人做过这种事情,但是自己却宁愿给他做这样的事都不肯去死的心态终于让自己率先崩溃。
哭的迷迷糊糊,她仿佛再没有了任何力气去抵抗,只是被对方抱着。
少年的体温仿佛穿透了衣服能够传递到自己的心里,说不清楚这种温暖到底是什么,她觉得自己不喜欢。
还是讨厌的。
还是厌恶的。
还是憎恨的。
但是在这样的温暖的体温和阳光一般的气温里,她的意志越来越昏沉。
而最后闭上眼睛沉沉睡去之前,她只是听到了对方平静的一句软语。
“为了活下来看起来做什么事情都能理解,谁都不能责怪……只是我是当事人,没有杀掉你,算是我最大的理解了。”
混蛋……你以为我想这样嘛?你以为我有选择吗!
染新雪还是很生气。
只是站在床榻边缘的女子此时只能抚摸着尚有余温的床榻,她只能叹气。
会无数次的幻想如果重来就好,她甚至自己宁愿没有来到过渊剑宗,可是人生哪有这样的机会?
光线从窗户照耀进来,染新雪惊觉窗户什么时候开了?
她转过头去,就看到了一张漂亮的脸庞冲着自己微笑。
“多晒晒阳光,别整天搞的自己好像孤魂野鬼似的,一个人睡你应该踏实点。”
说完,甚至都等不及让染新雪反应,他离开了窗户。
让染新雪想要脱口而出的话语全都咽了回去,仿佛是无处发泄。
她只能皱着眉头低头嘀咕着。
“假惺惺……”
既然天亮了,魏荼肯定第一时间要回小鸢峰。
这个时候估计苏糜还没有醒,这个少女因为修行天赋的原因,其实也是个小懒鬼,基本上要睡到自然醒,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雪见峰峰主林若音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来没有因为这个女孩子的懈怠而责骂过对方。
这大概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吧。
苏糜就不需要起早床,而在魏荼的记忆里,自己从小到大就没有睡懒觉的机会。
本来自己修行本来就算刻苦,有的时候实在是前一天累的麻了,一觉根本睡不醒,但是第二天的早上自己醒不来的话,陆倾颜就会抄着藤条直接闯入自己的房门,然后也不管自己睡的怎么样,就拿起鞭子就抽,让自己硬是惊醒过来才行。
只是现在想到这些东西,魏荼心里没有一点责怪,反而是流露一些怀念和淡淡的温馨。
如果不是这样的严格要求,怎么会让自己在后来变成一个极度自律的人。
懂得自己最不应该放弃的是什么,也学会如何二十年如一日的坚持修行,不因为任何原因而荒废,更不会被那些显得有些世俗,但是大部分人都无法抵抗的欲望所迷惑。
或许在当时自己会有些埋怨,但是这么一路走来,魏荼只会感到庆幸,自己有这么一位师尊。
云雾缭绕逐渐掀开。
小鸢峰山清水秀,依旧是如此熟悉,连风里吹来的味道都显得这么香甜。
魏荼突然有些小小的紧张,然后明白过来,摇头苦笑。
这大概就是近乡情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