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既然逃不过,那不如面对。”
“我苏湄就是死,也要轰轰烈烈的!”
苏湄睁开了双眼,决然的将五把轩辕剑送入天空。
随后....天上降起了大火,周围的崩坏能尽数化为了火海冲入拂云观,将地砖烧的火红。
数秒后,最庞大的火焰凝聚成了炽热的巨剑,被苏湄咬牙砸向了李素裳的头顶,而李素裳也在华的引导下用出了仙人的绝学。
“太虚剑神!”
真正的神蕴带着无处可逃的精神意志彻底覆盖并且劈断火海,在苏湄的仰视当中骤然砸下。
火焰与真气的席卷中,苏湄好像看到了曾经拜师的自己,只不过是以华的视角来呈现的,精神意志灌入脑海。
这一刻她明白了师父心中所想。
尘封的情感,不愿再伤心所以自我封闭,对弟子的关心牢牢的锁在内心的最深处,从不表现半分。
苏湄有些悲伤,悲伤于知道的太晚。
若是在那时就知晓一切,她说什么也不会用那样的手段,反而会全力的去用心计撬开师父的心防,用更纯粹的感情去改变师父对四师妹的看法。
虽然这同样是出于算计下的手段,但的确是比弑师更好的选择......只可惜她没机会去选了。
光芒中,苏湄的身影渐渐化为了粒子消逝。
第二十一章 只剩下了一个
天火降下,整个天穹峰的山顶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这本应是苏湄的全力一击,却没能伤到华与李素裳分毫,反倒是点着了这拂云观。
火光之中,李素裳虚弱的靠在华的身旁,看着观内,苏湄的人影已经消失了,她与华合力释放的太虚剑神可不是如德尔塔那般的纯粹精神攻击,而是附带着实体。
整个拂云观都被一剑劈开,虽然比不上华本人全盛时期施展起来的威力,但即便如此也足以让李素裳震撼莫名。
“这就是......剑神。”
“是不完整的剑神。”华说道,“你现在不论是心境还是可以操控的真气量,都只是勉强达到标准,换一个能熟练运用的人来,劈开的可就不只是拂云观了,而是整座山头。”
只是,看着重新燃起了大火的拂云观,华一时间也没再说些什么,来自灵魂上的疲惫让她提不起精神。
虽然她已经脑海中演练了很多次,可当这一幕真正到来,重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华发现自己并不如表面的那样淡定。
毕竟是和自己生活了许多年的徒弟,岂能没有一点真感情在?
火焰蔓延,烧却了花草树木,房梁墙壁,场地中央,望着通红的烈焰,林朝雨的脑海里回忆起了当年的一幕。
是的,当年就是这样,也是一把火将太虚山烧了。
天穹峰的一切都是自己一点一滴,花费了无数的心血重建而起,凭借着自己那有些模糊的记忆,才硬生生还原了这个她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地方。
而现在,这些辛苦伴随着与当年极其相似的另一把火直接烧的不成样子,回忆与辛劳付之一炬。
她已经五十多岁了,人老了,总归是怀旧的,从回忆中找寻曾经的美好,林朝雨努力的抬起头,眼中倒映着火光,忍不住悲从心来。
“造孽啊......”
她悲鸣着,不知是因为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还是为了她这辛苦打造的“回忆”之地。
————
“当初,你们就没有想过用其他更温和的方式吗?”德尔塔走了过来,蹲在林朝雨的深浅,叹了口气的说道。
主谋已死,其余的几人下场也没好到哪里去,德尔塔心中的愤懑已经消去了大半。
林朝雨此时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神色渐渐暗淡,失去灵光,疼痛已经变得麻木,更多的还是灵魂上的折磨。
听到德尔塔的询问,她微微抬头。
“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了吧。”林朝雨苦笑着。
“你和其他人,就没有责怪过苏湄吗?她出了这样一个主意,将越来越多的人裹挟进来,使得剩下的人根本没有其他选择。”德尔塔就这样蹲着,手肘放在膝盖上。
林朝雨没有说话,华看到了这一切,其实她明白林朝雨的答案。
怎么可能不怪呢?不怪的话,七徒何至于眨眼间便分崩离析?林朝雨和苏湄决裂分宗,程凌霜隐世,秦素衣碎了剑心,江家姐妹隐姓埋名却时刻饱受折磨,马彦卿不愿面对过去改名马非马,从此便混不吝的,半疯魔着过活。
怪是肯定怪的,但动手也是真的动手了,大家谁都没办法站在道德高地上指责谁,于是便沉默着,直到今天。
火势更大了,华信步来到了林朝雨的面前,蹲下身,为她抚平额头上纷乱的发丝。
“师父......”
“嗯。”华认真回应。
“在您的心中,可曾有我们的一席之地?”
“有。”华点了点头。
林朝雨有些想哭。
她这一辈子忙忙碌碌,为师父奔走操劳,本应见惯了离别......
本应是这样。
“师父,您是仙人,是有大神通的仙人。”
“朝雨想最后问您一句......走火入魔,便真的无药可救了吗?”
若是之前的华,对这样的问题肯定毫无疑问,因为不论是数据还是现实都冰冷的显示着——崩坏化的过程一旦开始就不可逆。
或许前文明时期还有逆转的可能,但是在现文明的这个时期,没有。
她本应这样回答,欺骗毫无意义,可华迟疑了。
脱离了过去束缚的她,面对崩坏与人类,已经不再只是简单的用数字和统计加以区分和甄别,因为任何理性的数字与统计都会有一个它的适用范围。
抛弃了前文明主流崩坏思潮的华开始尝试相信未知的奇迹,哪怕理性告诉她绝对不可能,但是她的确开始这么想了。
或许,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未知的地方,真的有这么一个能逆转崩坏化的存在或者方法呢?
华的迟疑被林朝雨看在眼里,她慢慢的俯身,一点一点的尝试抛却疼痛的笑着,一开始只是弯着嘴,后来变成了一连串的,带着虚弱的笑。
“哈......”
眼泪在眼角聚集,顺着脸颊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