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莉亚脸上露出一抹凄美的笑容。

她看着【天启】，目光闪烁。

“您......”

她张了张嘴，但依旧没有将话语说出口，只是将眼睛闭上，可是眼角点点晶莹泛着亮光。

过了一会，她才开口说道。

“您一定要让琪亚娜安全降生。”

“嗯。”【天启】应了一声。

接生很顺利，【天启】将小小的生命从塞西莉亚体内取出，这种行为其实祂曾经在脑海里模拟过许多次，只不过模拟的对象是萤火虫。

萤火虫肚子里的崽崽，无论萤火虫愿不愿意，【天启】都会亲自接生。

不过，怀里抱着小小的生命，皮肤皱皱的小婴儿发出生命中的第一声啼哭，这声啼哭钻进【天启】的耳朵里，祂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培养幽兰黛尔的经历。

幽兰黛尔是自己非常满意的学生。

【天启】看着怀里的小琪亚娜，祂的双手怜惜地捧着，尽管自己和她没有血缘关系，但冥冥之中，【天启】依旧能感觉到，自己和她的牵绊。

这种牵绊，自己和其他人也有。

卡莲、埃利诺、李素裳、琥珀、德丽莎......

但这些牵绊，全部被自己斩断。

【天启】察觉到残存的人性在躁动，好似要破土而出。

但无论人性怎么挣扎，如潮水般的神性依旧将其淹没，翻不起风浪。

只是回光返照而已。

【天启】轻轻地抱着小琪亚娜，生命轻飘飘地宛若一片羽毛，祂情不自禁地想着，自己和萤火虫的崽崽出生的样子，会不会像现在的小琪亚娜一样？

有这种可能。

名为期待的情绪悄无声息地浮现。

【天启】期待着崽崽的诞生。

“您......”

就在这时，床榻上的塞西莉亚，扭头看着抱着自己孩子的【天启】。

“您原来一直看的，也不是她吗？”

塞西莉亚有些虚弱地说道。

一直以来，塞西莉亚一直觉得天命怪怪的，德丽莎怪怪的，齐格飞也怪怪的，而她最为尊敬的主教大人，也怪怪的。

主教大人看着自己的眼神非常温柔。

但是，塞西莉亚却总觉得，主教大人温柔的眼神，并不是在看自己，而是看着自己体内的某个存在。

而在刚才，塞西莉亚突然发现，主教大人一直看着的，或许是自己的孩子。

不过。

这个想法，在现在被塞西莉亚否定。

尽管主教大人看着琪亚娜的眼神非常温柔，但那种眼神，塞西莉亚非常熟悉，那便是主教大人看着自己的眼神，温柔，却好似在看着其他人。

主教大人，真正想见的，是琪亚娜体内的某个存在？

【天启】好似没有听到塞西莉亚的话，祂没有回答，而是抱着小琪亚娜，来到塞西莉亚身边。

“要抱抱她吗？”

【天启】说道。

而看着小琪亚娜，塞西莉亚本来有些悲伤的表情，宛若春水般化开，她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地用双手抱着小琪亚娜，奇怪的是，被塞西莉亚抱着的时候，小琪亚娜停止了哭泣，而是露出一抹傻傻的笑容。

大概这小东西是知道，自己不怀好意吧。

【天启】站在一旁，这般想到。

塞西莉亚刚才的话，【天启】听得很清楚，祂的确等待的并不是塞西莉亚，也不是小琪亚娜，而是其他人。

既然小琪亚娜成功诞生，【天启】没有再留下去。

而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和原本的历史一模一样，第二律者西琳诞生，塞西莉亚战死，留下小琪亚娜一人。

塞西莉亚死前，是抱着西琳，笑着陪伴着西琳走向终结。

一直暗中观察的【天启】没有告诉她，除了小琪亚娜之外，其实西琳是她所触碰过的唯一活人。

即使是雪狼小队，也只不过是一群提线人偶和塞西莉亚所演绎出来，一戳就破的虚幻。

天命里唯一的活人，只剩下小琪亚娜。

【天启】心中的人性，宛若风中残烛一般，几乎一吹就灭。

而祂心中的期待，却宛若烈焰一般，几乎燃烧着祂的意志，祂迫不及待，迫不及待地想要磨灭月光。

期待、渴望、忐忑、绝望、不屈......

种种情绪在祂心中交织，神性和人性的对抗中，神性迎来前所未有的高峰，再过一回合，宛如风中残烛的人性就会归零，【天启】也会前所未有的强大。

得到第二律者西琳的遗体和第二律者核心，【天启】马不停蹄地开始实验，祂成功制造出小琪亚娜的复制体，并且尝试将第二核心植入复制体的体内。

失败、失败、失败、失败......

尽管复制体意识的诞生失败，但【天启】清楚，在那正确的时候，自己的月光就会诞生。

而就在12月7日。

小琪亚娜生日的那一天，培养舱里，那被【天启】冠以K423编号的复制体心脏跳动起来，仪器上显示着，植入第二律者核心的复制体，各项数据和常人无疑。

【天启】死死地盯着培养舱里的少女，双手因为激动，将金属制的控制台抓住两个手印。

我成功了！

当培养舱里的女孩睁开双眼，看着她面前的金发男人时，【天启】感觉到自己的人性在疯狂颤抖，在嘶吼，好似察觉到，这最后一抹人性就要消亡，人性在拒绝着消亡，但是毫无作用。

【天启】脸上露出扭曲且健康的笑容，翡翠般的眼眸看着苏醒的K423，祂不需要等待K423成为琪亚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