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现在看上去,真的和死了没有什么区别。
这一个晚上,他没有再去管她,只在天快亮时,强行为她灌下了一碗肉汤。
到了白天,他也只是将她放在这里,没有绑她,没有锁她,什么也没有做。
而她却只是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连一点求生的意志都无。
这样子,根本就什么都不可能问得出来。
最后,师皓不得不封住她的玉枕穴,强行让她睡去。
让杜月皎睡去后,师皓依旧维持着邪影易容术的易容,再次来到那座庭院,与暗雷会的邱老、卢彤等人见面。
邱老问道:“昊壮士,不知口供问得如何?”
师皓缓缓地摇了摇头:“那丫头比我想象中的更加能撑,到现在,什么也都没有能够问出。”
卢彤轻声道:“我们得到了新的情报,连蛮廷的狗皇帝,似乎都在向月可台家过问这次的实验,还有崇仙门。看起来,明昆观刚开始时,并没有将那‘封神’实验上报。崇仙门六院事中,至少有一个正在赶来锦郡的途中。”
师皓一边暗自惊讶,“暗雷”的网络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些,竟然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掌握蛮廷和崇仙门高层的动向。
同时却也紧皱眉头,看来这件事,当真是非同小可。
卢彤继续道:“还有蛮族豪门月可台家,有一位千金唤作月牙儿,乃是月可台猊南的女儿,现在也到了锦郡,不知道是不是也跟‘封神’实验有关的。”
师皓却道:“不是!”
邱老与卢彤一同往他看去。
师皓负着手,让自己显得更加阴沉些:“据我所知,这个月牙儿,似乎是为了调查近来在流民中被偷或是被掳的大量儿童的案子而来,跟这‘封神’实验,倒是没有什么关系。”
卢彤讶道:“这件事,其实我们也有注意到,甚至已在暗中查探,想要弄清楚是哪个黑帮或者哪些江湖败类在做这种令人家破人亡的恶事。但是蛮廷会去关心这种事情?”
邱老沉声道:“他们要是真的关心的话,也不会在中原腹地大兴土木。百姓原本就已因为豪门的各种圈占田地、欺男霸女,过得惨不忍睹,现在又家家户户的,被拉壮丁、充苦役,蛮廷建起的每一段沟渠,都不知填上了多少人命。”
卢彤轻声道:“腹地的百姓真的很惨,西蜀行省地处偏远,许多底层的百姓,都已开始活不下去,更不用说那些失地失人的家庭。逃亡没有活路,不逃亡更是个死。
“就这样,那蛮廷的狗皇帝、狗丞相还在口口声声,说着要搞什么‘金夏一家亲’。”
邱老叹道:“在蛮廷看来,底层那些没有武力,没有权势的老百姓,根本算不得人,死再多也没有关系。所谓的金族华夏一家亲,拉拢的是地方上的乡绅地主,以及武林中一些为虎作伥的门派。说到底,目的还是为了‘以华夏,制华夏’。”
卢彤恨恨地道:“可惜武林中,就是有那么多的江湖败类!尤其是崇仙门,靠着蛮廷而崛起,又在蛮廷的扶持下,压制着整个中原武林。”
师皓略一沉吟,忽道:“我需要你们帮我一个忙!”
第20章 噩梦不再
杜月皎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狭小的、封闭的空间里。
她的双手与双脚都被绑着,身躯摇摇晃晃的,随着滚滚车轮响起的轱辘声而移动。
她正在被转移。
她不知道会被转移到什么地方,但她已经无所谓了。
她睁着空洞的眼睛,看着空洞的黑暗。
躯体依旧会痛,却又随着内心的冷却,而逐渐地趋向麻木。
她就像是被一片薄薄的、随时都会化掉的冰层载着,在海面上随波逐流。
四面都是惊涛骇浪,逃亡是没有意义的,希望也是没有意义的。
满身的伤痕与留在大腿上的耻辱刻印,就是她的所有。
她甚至害怕看到光线,那会将她所有的一切都暴露在阳光下,暴露在所有人的眼中。
周围有喧闹的叫唤声,有奔跑的脚步声,有因为讨价还价而引起的争吵,也有兵士对流民的大声吆喝和驱赶。
她却只是睁大眼睛看着黑暗,随着这狭小空间的摇晃而摇晃。
有一阵子,周围的声音小了下来。
车轱辘滚动的声音,却没有停止。
慢慢的,声音又变得大了,更多车轱辘的响声,此起彼伏,其中一些显得老旧,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有那么一下,她停止了摇晃。
“打开看看!”有人喝道。
“官爷!”另一个声音响起,“家里的小妹病亡,也没钱办丧事,就是随便装了,运往山里埋了。”
“叫你打开就打开!”兵士的声音有些恼怒,“不打开,谁知道你这里头装了些什么?”
“官爷说的是,官爷说的是。”那声音应道。
忽的,周围一片混乱,少女的身躯,愈发剧烈地摇晃起来,在那狭小的空间里磕磕碰碰。
“拦住他们,给我拦住他们!”这样的喊声响了起来,却很快就被抛得远了。
车辆加速,又在山里兜兜转转,有时候,少女的娇躯会随着车辆在土石上滚过而震动,有时候又会被甩来甩去。
不知不觉间,默默地流出血泪,少女的眼眸都变得血红,而不只是深邃的黑暗。
不管是在市集里,还是在城门口,她都可以放声大叫,引来更多的注意。
然而她却放弃了所有的机会。
咯吱咯吱的声音,从小到大,忽的,有木头断裂的脆响,她整个人在这狭小空间里翻滚。
“这车没用了!”有人说,“也不知这里头到底装的是什么?”
“管它呢,有钱就好!”另一个声音响起,“好在也快到了,辛苦一点,抬过去吧。”
少女的身躯重新摇晃起来,只是这样的摇晃,但是比起刚才的震动,显得轻微。
直至这样的摇晃,也停了下来。其中一人道:“这位公子,我们把它弄过来了。”
“抬到里头去!”阴沉的声音,犹如本就锋利的刀锋,在磨刀石上刮过,因此显得更加肃然。
少女被抬了进去,放在了什么地方。
那两个人到了外头,然后便是钱币碰撞的声音,和那两个人匆匆离去的脚步声。
忽的,那阴沉的声音,再一次地响起:“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