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薇雅深深地看了这个少年一眼，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一些事情。

比如，这少年为什么能制造出泰坦巨炮。

又是怎么成为了统辖局的第一稽查部长。

支撑这一切的，竟然是炼金术师这个职业！

“哇……”

奥恩管家吐出了一口黑色的血，气息衰弱至极，仿佛随时都会死去。

诺薇雅蹲下身，俯瞰着这个曾经陪伴了自己十多年的管家，轻声说道：“奥恩管家，我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走到这一步。我还记得小时候，你抱着我在花园里散步，教我近身格斗，护送我去学院的画面呢。”

她顿了顿：“不过你放心，我没下死手，你死不了的。”

奥恩管家艰难地抬起眼皮，盯着这个绝美的少女，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为什么？你会跟……李锡尼少爷走到一起。难道，你知道了？”

诺薇雅眯起眼睛，眼瞳骤然一缩。

奥恩管家非常的狡猾，即便是在濒死状态，观察力也依旧敏锐：“哈哈哈，原来你不知道啊，你居然不知道！那你为什么会跟那个废物一起？”

那张漆黑狰狞的脸上，闪过一丝嘲讽般的笑容。

“你在说什么？告诉我真相。”

诺薇雅冷冷说道：“我不想对你用那些残忍的手段。奥恩，你应该知道，你落到我的手里，我总有办法从你嘴里撬出一切。”

奥恩眼神森冷，死盯着这个少女。

的确……

他是没有给自己上过记忆保险的。

即便他是五阶的术士，也顶不住精神系魔法的疯狂折磨。

只见他沉默了一秒以后，狠狠地咳出一口血沫，有气无力笑道：“刚才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以为你已经知道了一切，否则你是没有理由跟那个复制品合作的。呵，大小姐，你直到今天都不知道，自己是壹？”

李锡尼愣住了，没想到姐姐居然真的就是壹！

而他的代号则是，贰！

诺薇雅美眸里闪过狂风暴雨般的杀机：“奥恩，你说什么？”

奥恩管家似乎很期待她的这种表情，像是个癞蛤蟆一样趴在地上，嘲弄说道：“大小姐，虽然你不是实验室里出来的，但你同样也是老爷和夫人的试验品而已，你难道忘记了，你小时候的先天病？”

诺薇雅脸色骤然凝固。

李锡尼曾经说过，她是天才不假，但她是残缺的。

就是因为她有着极其恐怖的先天病。

六岁之前，几乎每天都会呕出身体里三分之二的血。

“大小姐啊，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么？”

奥恩管家艰难地扭过头，咧嘴露出一排染血的牙，嘶哑地笑道：“李锡尼少爷，你三岁之前没有任何记忆对不对？因为那个时候，你都只是待在实验室里，被浸泡在魔药里的婴儿而已。”

他像是疯了一样，露出丑陋又得意的笑容：“有一种圣遗物，叫做厄难母巢，它的作用就是代替人类，批量孕育后代。你就是那个被复制出来的婴儿，一个生下来就注定失败的，卑劣的复制品。”

李锡尼挑起眉毛，按理来说这种事情，换做任何人一个，都会很难接受。

但他倒是没什么感觉。

因为他本身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至于他被人用什么方法生下来，对他来说就不是很重要了，反而确定了自己无父无母以后，还松了口气。

至少他在这世界上，少了一份牵挂。

“当初家族没有立刻把你抛弃，只是因为要利用你的血，来救活大小姐！”

奥恩管家癫狂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诺伦俏脸如罩寒霜，踏前半步，捏紧了拳头。

李锡尼却按住了她的肩膀，淡淡说道：“没事，我早就猜到了。”

“呃……”诺薇雅恍惚了一瞬间，三观彻底破碎了。

“喂，这是怎么回事？”

她抬起头，喃喃说道：“你上次在洛玛城跟我说的，难道就是这意思？我小时候服用的，所谓的魔药，难道……就是你的血？”

李锡尼沉默了片刻，摇头说道：“当时我还不确定，只是有所猜测。”

诺薇雅脸色苍白了一瞬间，钻心般的痛。

怎么会是这样。

她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从小到大，她都是被宠爱的，被追捧的公主。

高高在上……

她对于这个弟弟，心里虽然有所怜悯，但在家族的弱肉强食的观念灌输下，导致她并没有过多的关注，只是偶尔想起来的时候，才会关照一下罢了。

最后还因为对方的不顺从，而感到恼怒和嫌弃。

诺薇雅觉得自己从来都不亏欠他什么，直到后来发现母亲夺走了他的资产，以及弗洛丝蒂安家族的金属系魔法以后。

那时候的她在心里挣扎了很久，最终还是选择了接受母亲的馈赠。

因为她不接受，最后这些东西也会白白便宜了别人。

只要诺薇雅成为了强者，至少还能保证一件事。

那就是李锡尼和诺伦的安全。

即便当初父亲想让这少年入赘到泽维尔家族，她还是特意去打听了一下消息，准备在家族带他回去之前，先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他。

到时候他无论是跑路还是什么，她这个做姐姐的都可以装作看不见。

这就是弱者。

以前的李锡尼在她看来，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弱者。

这么弱小，是无法对抗家族的。

直到这一刻，她彻底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