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至少能安慰自己这是非战之过了......”赵夜袂很快便平稳了心态，向眼前的人们问道：“那么，我应该怎么称呼你，或者说你们？”

“叫我林晓茸就好。”林晓茸单独开口道：“准确地说，我现在正是依托林晓茸这一身躯存在着，他们只不过是被我操控着罢了。”

“好的，那么，林老师，既然你显露真身，那么想必是打算跟我进行交流了吧？”赵夜袂从善如流，说道：“所以，可以回答一下我的疑问吗？你为什么会将我放进来呢？为了安稳的话，应该将我拦在校门外才是最佳选择吧？”

“因为陈铭昊就是这么出现的。”林晓茸淡淡地说道：“突兀地出现在了学校里，就这么转进了徽城一中，我甚至察觉不到其中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既然是他的父亲，那我觉得你跟他有相似之处也不足为奇。”

“另外，既然你都看出来了，那我也不必再瞒了。我需要你的力量，去解决那些怪异。”

突兀地出现在了学校里？

听起来，跟玩家似乎有点类似啊......

赵夜袂神情不变，继续说道：“去解决那些怪异？为了清除对你的威胁？”

“不，是为了拯救这座城市。”林晓茸平静地说道：“你应该也能看出来，这座城市已经濒临毁灭，正是由于怪异的数量一再增加，怨气越发浓重，才会如此。”

“原本我跟陈铭昊的合作还算顺利，但他却一再对那些怪异心慈手软，导致怨气越发积郁，甚至连怨气的聚合体都出现了......”

说到这里时，林晓茸看向了许灝宁，冷冷地说道：“若不是如此，我也不至于杀了他。”

果然。

根据怪异们的描述，陈铭昊的战力比赵夜袂只高不低，赵夜袂一直在思考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如果是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杀死的话，那么还算合乎情理。

“所以，是你杀了陈铭昊？”赵夜袂微微眯起眼睛，问道：“你杀了他，又有谁能替他帮你解决新生的怪异？又何必花大工夫写下这本日记本？”

“你不是他爸爸吗？你居然不知道吗？”

林晓茸反而奇怪地反问道：“陈铭昊掌握着时间的法则，我那种程度的攻击是杀不死他的，只会让他进行时间回溯，并失去当天的记忆罢了。”

这就对上了。

赵夜袂大概能拼出整个剧本的全貌了。

当他接管陈铭昊的身躯时，已经是陈铭昊被林晓茸所杀，进行时间回溯后了。陈铭昊之所以站在来学校的路上，应该是因为潜意识中还残留着对林晓茸的记忆。

看着任务面板上显示完成的[调查陈铭昊的死因以及凶手]，赵夜袂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到头来，整个剧本的世界观和主线任务的完成还是靠着敌人一一讲出，自己在这个过程中起到的作用简直微乎其微。

不过，既然什么都知道了，接下来就是自己的时间了。

“你想向我复仇吗？”林晓茸看着赵夜袂，微微皱眉说道：“我确实打不赢你，或者说我的能力本就只局限于普通人，所以才要借助陈铭昊的力量去对付怪异。”

“但，你是杀不死我的。林晓茸只是我曾经的躯体罢了，就算你毁了她，我也一样会存在下去。”

“我没说要杀你啊，或者说，我还要多谢你替我解惑呢。”赵夜袂微笑着说道：“如果没有你的话，虽然我一样能打出好结局，但糊里糊涂的总归不舒服。感谢你回答了我的所有问题，虽然我知道你是觉得大局已定，所以才这么爽快的。”

“不过，你为什么觉得，我既然都知道了这本日记可信性存疑，还会按照这本日记本所说的执行下去呢？”

“......！”

林晓茸瞳孔剧烈收缩，她想到了什么。

在操场之上，有浑身被沥青覆盖的男人沉默地站起，静静看着赵夜袂。

旧教学楼的女厕所亮起了灯，器材室里传来了拍打篮球的声音，雕像诡异地睁开了眼睛，属于这座校园的怪异正在一一复苏。

不止如此，整座城市的怪异此刻都在向着徽城一中集结。

“你，你没有杀了它们？？？”

林晓茸不可置信地质问赵夜袂：“为什么？就因为你觉得我可疑，你就放过了它们？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知道啊。”清冷的月光下，赵夜袂平静地说道：

“这是为了整座城市的救济。”

第五十二章 百鬼夜行

“为了整座城市的救济？”

林晓茸根本不明白赵夜袂的意思，只见越来越多的怪异如潮水般涌入了徽城一中，整座学校顿时成为了怪异的乐园。

“原来你不知道吗？”赵夜袂疑惑地说道：“我一直以为你是知道，所以才利用我去击杀怪异，从而毁掉这座城市的。”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林晓茸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忽然想起了什么，瞳孔微缩，目光自怪异们身上扫视而过，说道：“你是说......”

“你还真是想拯救这座城市啊......那陈铭昊死的可太冤了点，不仅要被你捅，捅完之后还得被你忽悠着成为毁灭这座城市的主因。”赵夜袂摇了摇头，将日记本丢给了林晓茸：“我大概明白了，因为陈铭昊具备时间回溯的能力，所以你用了这个看起来像是他自己写的笔记本，并用了他习惯的加密方式，通过随着时间解锁的方式让他觉得这是自己写的，从而渐渐相信上面的内容。”

“但你错了，就这么直接将怪异们击杀，才会将这座城市导向最坏的结局。”

“为什么？”林晓茸不解地质问道：“正是因为怪异的数量一再增加，怨气才会积久不散，难道不是吗......！”

赵夜袂淡淡地说道：“那你就没想过，为什么会有怪异，为什么怪异会有怨气吗？”

“......”

林晓茸沉默了下来，看着周围形形色se的怪异，久久不语。

“我之前也一直觉得奇怪，因为根据我为陈铭昊做的人格侧写，他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人，不可能会对怪异们手下留情。”赵夜袂在升旗台前坐了下来，回忆着说道：“所以，为了弄清楚这一点，我去寻求了李医生和白博士的帮助。”

赵夜袂向着某个方向招了招手，一位戴着鸦嘴面具的医生和一位身着染血白大褂的微笑青年给了赵夜袂回应。

“在李医生和白博士的帮助下，我逐渐明白了这个世界的法则。”

“怨气不会消散，即使消灭了怪异，这份怨气也一样会积郁在这座城市之中，等到怨气足以产生一位鬼王后，就是这座城市的覆灭之日。”

赵夜袂指着正缓缓醒转的许灝宁说道：“就算杀了许灝宁，也会有王灝宁林灝宁陈灝宁，治标不治本，因为怨气始终就在这里，从未被化解，也从未消散。”

许灝宁：“？？？”

赵夜袂继续说道：“越是无辜的人，当他们被奸人所害成为怪异，自身的冤屈又得不到伸张后，所产生的怨气就越多。陈铭昊是很清楚这一点的，所以他只斩杀了那些无差别性杀戮的恶鬼，留下了这些怪异。”

“不过很显然，他还不够果断，不然何至于如此，不仅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刺，还将沦为这座城市毁灭的主因。”

林晓茸静静听完赵夜袂的话后，脸色阴晴不定，许久之后才低低地说道：“你在和怪异做交易，甚至相信了怪异的话......你真的是人类吗？”

“怪异为什么不能信？”赵夜袂轻笑了一声：“倒不如说，人类就真的可信吗？”

明明自己就身为怪异，但林晓茸却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感到了恐惧。

看着那些面目狰狞，形状各异的怪异簇拥在他的身边，林晓茸就觉得不寒而栗。

“......你才是这座城市里最大的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