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面色不虞,回头让鸳鸯把她那套大红的拿出来,“给宝钗送去,再添一副头面首饰,正正经经的装扮起来。这次,姨太太定要听我的。”
贾赦赞同道:“还是老太太的主意正,鸳鸯传话进去,让宝钗不要乱想,安安心心做王妃好了。”
薛姨妈心乱如麻,竟不知道阻止。
且说贾珍一同到了永安宫,里头皇太后、皇帝,还有长兴公主也在。
那忠顺王一进了宫门,就跪在皇太后和皇帝面前,哭诉道:“皇祖母,父皇,宁国公欺人太甚!竟敢连臣的侧妃都敢抢!”
皇太后一听,便怒了,喝道:“到底怎么回事?”
忠顺王便添油加醋,肆意歪曲着把事儿说给了皇太后听。
长兴公主在另一边和皇帝说话,两人看也没看这边。
等忠顺王说完,皇太后又问了周太监。
周太监不想附和忠顺王,又不能明言,只好说自己不知道。似乎、也许、大概而已。
然后,皇太后就开始发落贾珍了,冷声道:“贾珍,你可知罪?”
贾珍规规矩矩的跪着,但身子挺得很直,大声道:“臣不知罪!”
只见皇太后双眉紧皱,她对这个贾珍没一点好感,甚至厌恶。他如今的爵位几乎是踩着她孙儿的血得来的。先前的安德王,然后是太子,现在轮到忠顺王了吗?皇家的威严在他眼里几乎就要扫地了。
她斥责道:“你好大胆!难道堂堂亲王会冤枉你不成?”
贾珍笑道:“启禀皇太后,忠顺王刚才所说的,句句谎言,无一字是实情。他只瞒着您老人家罢了。”
忠顺王急着反驳道:“你血口喷人!皇祖母,孙臣不敢说谎。”
皇太后微微点头,“好了,贾珍,予也不计较你的狂悖之罪,回去反省,面壁思过。琛儿,你去把薛氏女接回来好生待她就是了!你们退下吧!”
忠顺王得意洋洋的看着贾珍。
贾珍如何肯这么回去?他真的怒发冲冠,膝行上前一步,大声吼道:“太后,臣不服,臣绝不从命!”声音震荡梁宇之间。
有多少年没有人敢这么和皇太后说话了?
皇帝诧异的看了贾珍一眼,笑道:“这贾珍也有生气的时候?”
长兴公主噗嗤笑道:“他啊,就只有这点爱好。忠顺王兄怕是把他逼急了。”
皇帝捻须而笑。
皇太后却没有他们父女两的闲心逸致,怒道:“你如何不服?”
贾珍镇定的道:“皇太后您偏听偏信,只知宠着忠顺王,却不知道因此害了多少无辜少女惨死?您于心何安?”
“住口!”忠顺王大叫着:“贾珍,你这是污蔑!”
贾珍冷笑道:“每日夜里从你王府后门拉出去城外乱葬岗的,又会是何人?你的良心呢?”
皇太后颤巍巍的站起来,质问贾珍:“你知道毁谤当朝亲王,该当何罪?”
贾珍昂着头,“皇太后,臣为自己说的每一个字负责。忠顺王风评如何,您随便派一个人去问问便知,还需要臣毁谤?”
皇太后又看着忠顺王,厉声责问:“贾珍说的,可是实情?”
忠顺王哭诉道:“皇祖母,绝无此事啊!孙儿就是再胡闹,也不会这么丧心病狂啊!”
眼见皇太后面色缓和,这样子他在荣府老太太身上见的太多了。于是贾珍决定破釜沉舟,狰狞着笑道:“忠顺王,咱们打个赌如何?要是查出来你没有虐死人命,你就杀我满门,要是查出来你当真虐死人命,我杀你满门,敢不敢?”
忠顺王听到,愣了足足半晌,骂道:“你真是个疯子!疯子!”
此时,皇太后也隐隐觉得她的宝贝孙儿只怕真的有不妥当的地方,不得不迟疑了。
“胡闹!”皇帝终于站起来,走到贾珍身边,轻踹了他一脚,“真当太后这永安宫是菜市口?朕只问你,这薛氏女是不是先前你提过要娶做平妻的?”
贾珍刚才还在肾上腺激素喷发之中,突然转变不了,深呼几口气,才笑道:“禀皇上,臣能不能说是之一?”
“还之一?”皇帝气乐了,“你少做些春秋大梦,一个也不许有!”
皇帝走过去,来到忠顺王跟前,冷冷的看着他:“别以为朕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娶薛氏女是假,插手商会是真吧?好计谋!还记得朕如何与你说的?朕怜你兄你弟,故网开一面不做深究。三日之内,朕需要看到处置的结果,否则,除爵圈禁。滚!”
忠顺王耷拉着头,一句话不敢说,灰溜溜的告退离开。
皇太后看着平日温吞的皇帝今儿如此果决,不禁沉思起来。
皇帝就这样干净利落的处置了忠顺王,回头看着贾珍:“你怎么不走?还等着我给你们赐婚吗?”
贾珍眼前一亮,“求皇上……”
“滚!”皇帝笑骂道,“想得美!以后你的这些风流韵事,少传到朕耳朵里。成天有闲心在女人堆里转悠,朕交代你的事儿,都办好了没有?不然朕没脸,你也别想好过!”
贾珍谢恩,回头瞥见长兴公主看着他笑,小嘴一张一合,好像在说,你怎么谢我?
贾珍顺手比了一个心过去。
长兴公主瞬间满面通红扭过头去。
而一边的皇帝正和皇太后说话。
皇太后笑道:“难怪你父皇说你翅膀张硬了。”
皇帝为皇太后剥了一颗荔枝,“母后,儿子做皇帝也有十多年,早该硬了。”
贾珍从永安宫出来,便在半道上遇到正巧路过的贤德妃元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