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哑然失笑道:“怎么可能只有几个月?告诉你吧,我这里有了十万卷书,其他地方也堆积了不少,以后还会更多。每次进新书,你都要亲自把关。这是你一辈子的事业,可不要想着几个月就完成了。”
傅秋芳掩嘴笑道:“难不成老爷要把奴家接回来吗?不接回来,怎么给你做秘书?”
贾珍抓她的手握着,“放心吧,我贾珍的女人,怎么可能不进门?且耐心等一等,终究会给你一个名分。”
傅秋芳吃吃的笑,“奴家已经二十三了,请为季隗。”
贾珍也笑道:“那我就是晋文咯!”
这会儿,晴雯三姐联袂而来,一左一右的挽着贾珍的手。
晴雯问道:“老爷,晋文是谁?”
三姐也问:“那什么季又是谁?”
贾珍没料想她们也在,面上有些尴尬,“都是古人。”
晴雯笑道:“哦,原来是古人,我还以为是故人呢!”
三姐打趣道:“偏你知道什么?是男还是女都分不明白!”
晴雯恼道:“呸,我怎么不知道,就是不告诉你!”
贾珍笑着搂住她们,“别闹,以后啊,你们就把整理书册的差事就交给秋芳好了,省得你们抱怨。”
晴雯嘟着嘴,想要发脾气,但终究忍住了,从怀里掏出折叠着的一封书信来。“老爷,你进宫不久,有一个丑丫头送来一封信,指名要交给你的。我给她说老爷进宫面圣去了,她就把信留下了。”
贾珍接过信,打开来看。
晴雯三姐和秋芳都退开几步。饶是晴雯极想知道里边写什么,也不近前。三姐踮起脚,小声道:“看不清呢!”秋芳悄声对她们道:“字挺小的,用的薛涛笺,应该是个女孩子吧?”
晴雯三姐同时看着她,秋芳自知失言,便不说话了。
贾珍细细的看了信,信尾署名果然是浅予。里面写的无论理由还是规劝都很稚嫩,瞧的出是一个涉事未深的小女孩。
可惜了!
在忠顺王府那样的泥潭中,竟然也能生长出这样的白莲花?希望她以后不会为父兄所感染,变成像原本夏金桂一样的恶女人。
他叫晴雯点起火折子,把信点燃烧毁了。
晴雯连忙道:“老爷,这个女孩儿肯定很美吧?你把她的信烧了,她会不会很伤心?”
贾珍笑道:“你担心什么?我见都没见过呢!你道她是何人?忠顺王的女儿,求我救她父亲的。也就是她的这封信来晚了,不然我真的要问问她,凭什么认为我会救她父亲?”
晴雯笑道:“老爷,哪天你带她到咱们家里,亲自去问她,岂不好?”
贾珍抬手在她翘臀上面拍了一下,恼道:“以为你刚好,我就舍不得打你是吧?”
一边的傅秋芳还不习惯这种场景,羞得期期艾艾的立刻告辞了。
三姐看着离开的秋芳,问道:“老爷,她会是我们的姐妹吗?”
晴雯笑道:“病了一场,我却看开了,今后啊,不管老爷有多少姨娘,我只做老爷的贴心小棉袄。”
三姐笑道:“你都是棉袄了,那我是什么?总不能两件,一天还换一件?”
晴雯想了想,忽然笑道:“要不你是棉小衣?”
三姐腾的脸红,“小蹄子,三天没打你,皮痒痒是吧?”
贾珍上前一手抓着一个,“最近你老爷我里外奔波,着实是累了,你们给我按一按,让我好好歇息一下。”
于是两人乖巧的扶贾珍躺在榻上,四只小手轻轻的在贾珍身上按着。
不一会儿,贾珍便睡着了。
晴雯拿来锦褥给他盖着,和三姐一块儿守着。
所以当可人进来的时候,就见到这两个丫头傻傻的看着贾珍发呆。
可人也没叫她们,连嗣后进来的二姐彩屏都捂着嘴笑。
没过多久,尤氏也进来了。
尤氏最近心里很不是滋味,先是莫名其妙的多出几个孩子,又来了一个教书的女先生,这不明摆着老爷他……外头有人吗?这还不算宝钗宝琴。
她是正房,平心而论,自己也算大度了,连可卿那样也能容得下。家里每次进人,她都喜滋滋的帮着料理,从来也没有摆架子刁难过她们,连许多应该的规矩都省了。但她心里总也不痛快,老爷有个毛病,虽然从未在外头胡掺和,但家里的丫头竟也没有放过。只在他房里的通房都足有八个,加上自己和姨娘们的大丫头,可不下三十个。平日园子里满眼的洒金汗巾子,岂不叫人难为情?
她屡次有心劝一劝,节制些,但又怕他怨恨自己嫉妒。她原本就不是刚强的性子,特别是近来贾珍权势日隆,地位日高,她在欣喜骄傲之余,心底里越发的不安稳。
特别是这次,宝钗将要进府,给了尤氏莫大的担忧和困恼。
想那宝钗无论模样,家私,学问,样样都是一等一的,她本来应该嫁入豪门贵府做正房太太,而今给丈夫做小,着实是委屈了。
将来自己要如何待她?
最近她每晚都做恶梦,次次梦见自己被休了,醒来都是一身冷汗。其实她也知道丈夫不是那种喜新厌旧,无情无义的人,只是她的小心思罢了。
她进来看见晴雯三姐两个的呆样,不仅笑道:“你们这是看什么呢?”
晴雯三姐吓了一跳,回过头来,尤氏、可人、二姐和彩屏都轻声的笑。
两人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尤氏有时候很羡慕她们,从来都只一心一意的念着,依着老爷,其他的什么也不用想,日子简单快乐。而老爷也宠着她们,惯着她们,一天也离不了她们。
尤氏甚至在想,哪一天自己消失几天,老爷兴许不会发现,要是有一个时辰她们几个心肝儿不见了,便会翻天覆地的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