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暹蹲在李傕的尸体旁身体轻轻的颤抖,仿佛在抑制着什么,一众西凉兵只以为李暹是见到叔父被害,心中悲痛万分,副将走上前,轻叹一声,道:“将军节哀,大司马遭奸贼所害,如今我等西凉将士群龙无首,还望将军能够振作起来才是。”
“说的是......想来叔父的在天之灵,也不希望见到我如此一幅小女儿姿态。”李暹用力的抽了两下鼻子,揉了揉没有任何泪水的双眼,愣是把眼都给揉的发红,才面带悲痛之色的转过了身。
“如今还不是悲痛的时候,郭汜、樊稠、张济,都死在了这,如果处理不好的话,长安城避免不了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传我命令,封锁李府,不准任何人出入,另外,派人以郭汜和张济的名义,召伍习和张绣过来。”
伍习是郭汜的副将,张绣是张济的侄儿,这两人分别能调动郭汜所部和张济所部,也只有他们两个有能力在长安城掀风作浪,只要再把这两个人给除掉,那十余万的西凉兵将尽数属于他李暹。
至于樊稠,他统帅的本就是李傕的一部分兵马,如今他死了,以李暹的身份,接收他的兵马名正言顺。
李暹拍了拍副将的肩膀,面露痛苦之色,艰难的道:“你知道的,我也不想这样的,可如今出了这种事情,我真的不愿再见到我西凉的儿郎们自相残杀了。”
“诺!”
副将冲着李暹一抱拳,掷地有声的道:“末将明白,末将定不辱使命。”
他知道李暹想做什么,不管郭汜和张济死的冤不冤,如今想要阻止西凉兵内乱,也只能除掉伍习和张绣了。
李暹点了点头,道:“去吧!”
吩咐了几名士卒去请伍习和张绣后,副将又朝着角落中看了一眼,道:“不知这些舞姬,将军打算如何处置?”
方才李暹的注意力一直都被遍地的尸体所吸引,并没注意到屋内还有活人,顺着副将的目光扫去,只见十余名受了惊吓的舞姬,神情恍惚的缩在角落中轻轻抽泣。
看着这些舞姬,李暹皱了皱眉头,也不知道这些舞姬有没有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如果王子服他们在和李傕火拼的时候,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被这些舞姬给听到了的话,留下她们保不准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俗话说的好,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沉吟了良久,李暹目光一寒,沉声道:“王子服这等奸贼能如此轻易的便混入府中,而且她们又刚好在这里,要说是巧合,我可不信,她们和我叔父的死必然脱不了干系,都杀了。”
“是,将军。”
副将本来还觉得这些舞姬就这么杀了有些浪费,可此时李暹正处于叔父被害的‘悲痛’之中,他可不敢反驳,便招了招手。
十余名西凉士卒冲了进来,凄厉的惨叫声在房间内回荡,存活下来的舞姬一个个倒在了血泊之中。
昏暗的灯光中,李暹坐在李傕的位子上,双目低垂,闭目养神,等待着张绣和伍习的到来,屋外早已布满了重兵。
本章完
抛开伍习不论,张绣怎么也有个北地枪王的名号,李暹可没勇气单独面对这么一号人物,别说他仅仅继承了原身的身体,连原身的记忆都没有,就算是原来的李暹,也不过就是个被许褚一刀斩于马下的龙套货色,单独面对张绣,那还真是活腻歪了。
李傕还没有和郭汜等人翻脸,名义上来说,李傕还是这伙凉州势力的老大,不知李傕等人已经身死的张绣和伍习,又是以郭汜和张济的名义传的他们,在接到传召后,二人想都没想,就从军营中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可当他二人进入府中之后,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了,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庭院中布满了甲士,空气中隐隐传来些许血腥味。
此时再想回头已经晚了,别说他们能不能在这无数甲士包围的情况下闯出李府,就算闯了出去又如何,长安城的守军全是李傕的人,就算他们二人能出的了这李府,也出不了长安城,如今他们也只能祈祷李傕对他们没有恶意了。
张绣和伍习对望了一眼,全身紧绷,一步一步的朝着正厅走来,刚来到庭院正中,四周的甲士便围了上来。
看着围在四周的甲士,张绣还好些,伍习却已经开始喉咙发干,声音发颤,对着正厅的方向高喊道:“不知大司马此为何意?”
正厅内,李暹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如睡着了一般,连眼皮都不曾睁开,一直陪在李暹身旁的副将慢慢的凑了过来,低声道:“将军,张绣和伍习到了。”
“恩!”李暹点了点头,闭着眼睛缓缓开口道:“那就杀了吧,结束之后让人把这里的尸体清理一下。”
本来他是打算在杀这二人之前,见一见那传闻中的北地枪王张绣长个什么样,可神经紧绷了一晚上的他,在听到这最后两个有能力给他添乱的人也步入了死局,便彻底放松了下来,一股浓浓的倦意朝着他席卷而来。
今夜是他有生以来过的最漫长的一个夜晚,每一分每一秒,都承受着极大的精神压力,生怕哪一个环节出现意外,一个阿宅头一次谋划了一个这么大的局,所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现在终于要结束了,哪怕屋内还躺着数十具尸体,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的他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
这张绣不见也罢,反正因为张济的原因也不好收服,还是等改日养足了精神,见见他的那位在演义中,能让曹操都沉迷到整日与其取乐忘了归期,甚至还为之折了典韦和曹昂的婶婶邹氏吧。
“遵命!”副将默默的退了出去。
庭院中,一场血腥的围杀开始上演,实力不济的伍习当场被乱刀砍死,有着北地枪王之称的张绣,左冲右突,却始终无法突出重围。
士卒一个个倒在张绣的脚下,却难以撼动这些凶悍的西凉精锐的弑杀之心,源源不断的围了上来。
一身浴血的张绣疯狂的舞动着手中的长枪,心中愤恨无比,歇斯底里的怒吼:“李傕,你竟然敢算计我,有本事出来与我决一死战。”
四面八方枪戟刀影,层层叠叠,不时的还有冷箭射出,围在正在的张绣使出了浑身解数,仍然难以冲出重围。
如今的他已然绝望,放弃了冲出去的念头,李傕既然连见都不见他一面,就要将士们围杀他,想必他的叔父张济也已经遭到了毒手。
张绣现在一心只想着能够将李傕激出来,与他决一死战,即便是死,他也要亲手杀死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李傕狗贼,想要我张绣的人头,那就亲自来取啊,什么时候你李傕也成了缩头乌龟了?”
愤怒的张绣歇斯底里的呐喊,狂叫,只可惜他却不知道,李傕的尸体现在都凉了,已经没办法去回应他了,回应他的,只有那源源不断,杀之不尽汹涌而上的兵潮。
张绣越战越是悲凉,这位北地枪王虽然武艺绝伦,但毕竟也是血肉之躯,面对着源源不断涌上来的士卒,也只不过是沧海一粟。
苦苦支撑了半响,张绣身上已然伤痕累累,精疲力尽,偌大的身躯上插了十余只箭矢,鲜血染红了战袍,甚是狼狈与凄凉。
此时的张绣枪法已然乱了章法,如疯子一般疯狂的使用蛮力向四面横扫,拼尽全力想要拨开四周密密麻麻的枪林,以及那时不时射来的箭矢。
四面八方的士卒一步步的朝着围在正中心的张绣逼近,密密麻麻的枪林将张绣围缩到了一个方圆不足尺寸的狭窄的圈内,乘着张绣力竭之际,无数的长枪用力刺出,重重的刺入了张绣的身体......
“啊......”
惨叫声响起,张绣怀着满腔的怨恨,仰天长啸:“李傕......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披头散发的张绣瞪大双眼,宛如恶鬼一般,死死的盯着正厅的方向,眼中的神采一点一点的消失,一代枪王张绣,就此含恨而终,甚至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仍然还认为是李傕下的诛杀他的命令。
当夜,一直在狱中苦苦等候着李暹消息的杨定,莫名其妙的自杀而亡,当狱卒发现他的时候,杨定早已倒在血泊之中,身中三十多刀。
也不知道身在狱中的他是从哪找来的刀,又是为何如此的憎恨自己,连自杀都得捅自己三十多刀,可能是脑子抽风了吧,反正至死也没有等到李暹向他承诺的,在除掉李傕后就释放他的消息。
本章完
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轻纱,初生的朝阳自东方冉冉升起,为大地披上了缕缕绚烂的霞光。
宏伟的未央宫前,一身朝服的李暹望着眼前这如登天般的玉石台阶,心潮澎湃,百感交集,这通往金殿的阶梯共有九九满格之数,象征着君王至高无上的权利。
曾几何时,他还是一个只会看片,碌碌无为的阿宅,转眼间,他就跑古代成了一个手握十万西凉军的大佬了,跟做梦似的,如此的不真实,不得不感叹一声造化弄人。
看来我本该就有帝王命,否则的话,又如何解释如今的这一切,李暹恬不知耻的想道。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朝看尽长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