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3章 戒律与神音

“……”

被拒绝，被反制，被捉弄。

阿波尼亚从华奕这边得到了太多新奇的体验，那双半睁着，仿佛早已看破世事，内蕴智识的眸子也随之发生变化。

继先前没有一丁点恶意的笑颜之后，出现了另一种表情。

温柔、包容和亲切。

同为能够窥探命运玄奥的人，曾经花费许多时间与精力寻找同类的阿波尼亚，当然会对华奕产生惺惺相惜，而在发现对方截然不同的命运状态后，见猎心喜，已不足以表达英桀此时的心情。

朝闻道，夕死可矣。

见证过人心在命运下的千百种表现，清楚人性中恶与丑陋的一面会带来怎样的结果，阿波尼亚本该立于因果之上，俯瞰命运勾勒出的图景。

即使她本身也在命运之丝的捆缚中，能够知晓自己受命运把持，能够看到未来的只鳞片爪，便已超越了绝大多数人~。

深知人性弱点会招来怎样祸患的阿波尼亚，却无法在亲眼目睹华奕的特殊性后，拥有“-夕死可矣”的坦然。

她产生了期待，希望看到华奕究竟是如何反过来影响命运，又会创-造怎样的未来。

阿波尼亚得到目视命运的能力，并因此失去了期待的权利，当无法预见未来者出现在面前，当期待在心间滋生，前所未有的发展，自然造成了前所未有的情绪。

“那么，你打算在至深之处继续停留一会儿，还是即刻返回，继续进行试炼？”

看到自己说话的同时，华奕将水占盘散去，阿波尼亚并不觉得可惜。

重要的不是水占术，而是华奕本身。

“我可以送你回去，你先前处在终尽试炼第14，对么？虽然至深之处并非试炼场的组成部分，按照正常流程，接下来应该继续关卡，但你表现出的实力已足以略过普通的试炼关，前往第16层。”

华奕将阿波尼亚短短数分钟里几经变化的神情细节尽收眼底。

“看样子，你邀请我来至深之处的目的达到了？”

“得到一个问题的答案，却催生出更多的困惑，这大概便是命运的不可捉摸。我希望你能继续停留，与我说说话，可先前的精神交锋已经表明，我并没有违背你意愿自行其是的资本。”

“很坦诚嘛。那我也直说意图好了——我需要你的戒律刻印。”

“……”

造访者来到往世乐土，从英桀那边获取刻印，这本不是什么稀奇事。

在过去的岁月里，类似的环节发生过无数次。

然而戒律不同。

唯有窥见未来，从命运之中得到启示，明了受戒者的人生将充满荆棘，需要戒律方能继续前行，她才会做出行动。

而华奕，能撼动命运丝线的特殊之人，阿波尼亚实在不想冒然给予戒律，令他独一无二的特质沾染自己的力量，那说不定会导致某种劣化。

修女的沉默令华奕继续阐述理由。

“你是不是对科斯魔授予了戒律，从而保证他不被过量的崩坏兽因子摧毁人性？现文明也有一位融合了毗湿奴基因的女孩子，我需要亲身体验戒律的力量，为她提前谋划。”

“在我的戒律与梅比乌斯的技术共同作用下，科斯魔才从过重超变的状态脱离，恢复人身，仅凭刻印不足以完成逆转。在你说的那位女孩向深渊抵近时，把她带到往世乐土来寻找拯救的可能，远远比你自己接受戒律要好。”

阿波尼亚语气轻缓而坚定。

“戒律只是能给人片刻驻足的余裕，然后迈开最初的一步，究竟是行向光明，还是回首深渊，都是未知数。”

“我大致猜到了。”

“……过重超变也可以称作人为崩落，是融合战士潜藏的本能，你可以理解成从人变成崩坏兽，在万不得已时，崩落可以让英桀们变得强大，跨越危机，但崩落后的英桀本身极有可能成为更加可怕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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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心且详细的解释，只为了让华奕理解科斯魔身负的那道戒律是在万不得已下才施加的。

可惜，阿波尼亚的良苦用心并未奏效，华奕没有改变想法。

“十三英桀中的华一直存活，她曾经被灌输过神音，有过一段被神音深深影响，导致性格变得缥缈如仙，入魔必诛成为执念的时期。现在她又恢复正常，神音的弊端消失无踪，只留下益处，我很在意相关隐情，因此，这同样是探究戒律的理由。”

还有一个原因华奕没说。

想要拯救所有英桀，便必须获得所有刻印，方才能还原英桀们的本真。

纵然往世乐土在五万年来担当着英桀们的庇护所，规则的残缺不可避免的导致了一些问题。

时间跨度同样太长了，沧海都能化作桑田，心志坚定的英桀也处于无法单纯依靠理律权柄或是创生之力解决的病态。

“华……”

阿波尼亚呢喃着同伴的名字。

她为华的平安而由衷欣喜。

戒律的能力使阿波尼亚不仅能随心所欲的限制一个人的某种作为，甚至能影响身体机能，根据人的渴望，使其的某一方向在人体潜能的范畴内迈向极点。

逐火之蛾看中了这一点，制造出弱化版的戒律，将其命名为神音，华正是其中少有的几个成功者之一。

“连神音都展现出类似戒律的弊端了吗？那你便应该越发清晰的意识到戒律的危险性，比起戒律，或许绝望之铭更适合我。”

英桀并未被华奕说动。

当知道连外面的华都曾受到戒律弱化版神音的负面影响，阿波尼亚坚定了不向所见的唯一例外授予刻印的念头与。。

第2234章 仿佛登神

无论是力量和精神强度，华奕表现出的早已超出人体潜能范畴的极限，戒律所能带给他的好处微乎其微。

而可能导致的弊端，却是阿波尼亚无法预见的。

她不可能在华奕尚未身陷泥潭的时候，做这种明显弊大于利的事。

“安心。”

华奕很清楚，这位英桀在为自己考虑。

“戒律是精神领域的产物，恰好，我对精神、意识的掌握比你略强一些，之前的精神交锋证明了这一点，不是吗？所以，即便戒律真的会造成恶劣影响，我也有办法将之消除。”

“我自己尚且无法消除施加的刻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