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非简单的从纯白高塔传送到圣城某处，而是常理空间被蕴含规则力量的特殊维度封锁。

普罗米修斯的眸子停留在空间中除了自己以外唯一的“异物”身上。

“薇塔。”

拥有这一名字的少女，依旧是那对宝石般剔透的红眸，依旧是那头灰色的秀发，只是从利落短发变得长及腰间，身上的服装同样大变样，不再是盐雪圣城居民的朴素长袍。

修身的华美上衣镶有孔雀翎羽似的装饰，左腿的吊带袜勾勒出完美的腿部曲线，右腿是全包裹的黑色长裤，左手戴着露出大拇指的特殊手套，绑有丝带，右手手臂则在黑色长袖之下，整体呈现出非对称的异样美感。

本就拥有精致无暇的美丽容貌的少女，仅仅换了身行头，那股绝代风华便再也掩藏不住。

或许用“仅仅”一词有些谬误，因为薇塔改变的不只是衣着，在此前几天的朝夕相处中，一直显得活泼熟稔，平易近人的邻家少女气质，忽然变得强大且陌生。

粗略判定，达到S级女武神的实力水平。

普罗米修斯默默得出结论。

“此刻获得了大量权限的我，在你眼中才仅仅是S级女武神吗？不过，正好藉此知道了崩坏世界的女武神评定等级，哪怕你判断失误，也算是一见面就给我带来了有用的信息。”

她能读心？

任由人工智能与自己骤然拉开距离，召唤出重型浮空火炮，被炮口瞄准的薇塔语气不紧不慢。

“比起现在，感觉当初的你更识时务，何必非要与群星为敌呢。”

她的确能读心，而且已经在暗中观察了自己一段时间。

[是啊，还能像这样与你进行意识交流。]

[！！西]

“我很少这么做就是了。”

浮空重炮喷吐火舌，却没能靠近薇塔，更遑论命中目标。

能量炮弹刚刚脱离炮口便“嗤”的一声诡异溃散，像是有一只无形巨手碾灭了火苗。

“在与自己的冲突中，我们创造了诗歌，从与他人的冲突中，我们创造了修辞——我总觉得彼此留一点距离比较好。”

“所以，从来都是你吗？根本没有什么薇塔，我现在亲眼见到的，就是那个将大片量子之海覆盖在阴影下的传说，娑？”。

第2892章 敌人立于群星之上

“何必那么武断。你还是可以把我称为薇塔——牙齿要轻轻咬一下嘴唇的薇，以及舌尖要轻轻弹一下牙齿的塔。不过，最好把我和你印象里的薇塔区分开来。”

“……”

“如果有可能，我当然也希望在一切被了结的时候，自己从未走到过台前，毁灭向来是我的天职，而不是我的兴趣。当然了，事实上却是我从未离开过台前，真可惜啊。”

“……”

“普罗米修斯，你定要将剩下的时间花费在盘算和思考上吗？看来那位梅博士最后的遗言并未能给你带来什么启发。”

遗言。

普罗米修斯咀嚼着这一词汇，意识到薇塔的读心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无所不能。

但为了避免当前流转的念头再度被眼前已经站在敌对面的存在读取，人工智能有意的制止自己在这方面深究。

崩坏世界的S级女武神，覆盖范围相当宽泛，有的人因为达到了S级才被评定为S级，有的人则是最高等级仅有S级。

梅353博士根本没死，与她的对话哪怕要追溯到五万年前，也谈不上遗言，她正在圣芙蕾雅学园贡献才智呢，此时的千界一乘实验基地，大概就有她的身影。

这些，普罗米修斯都有意的避免去想。

“我只是感到困惑，为什么你会如此弱小。”

“？”

薇塔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仅仅是念头微动，荡开的涟漪便撕碎普罗米修斯的武器，那门火力姑且称得上优秀的重型浮空火炮，而后看着再无攻击手段的超级人工智能。

“你确定在目前场合，自己也能坦然说出这句话吗？”

“我只是在描述客观事实。除非你有所保留，否则你展现出的实力……并不算多么强大，相比起摧毁米丝忒琳搭建的能量通路的力量明显不如。”

“哦，你在试探——但我没有向你解释的义务。”

所思所想变得完全趋同，普罗米修斯没有任何对话之外的念头，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对抗[读心]。(cffj）

“倘若想制造混乱，将我们各个击破，盐雪圣城被黑暗笼罩，以及苏莎娜回归崩坏世界期间，那才是更好的时机，你却在这种时候站出来，在世界泡局势暂时恢复稳定的当下。”

“或许，我的力量足以无视时机与场合呢？”

完全掌控局势的薇塔可不会主动表明，她的确想挑选苏莎娜成功抵达崩坏世界，深渊的力量轰击能量通路时假死退场，但被华奕英雄救美打乱了计划。

她更不会诉说自己和娑对第三行星地球，对崩坏与终焉之茧的忌惮，在华奕提出进一步计划后不得不选择当机立断。

这么一想，好像自己原本的节奏彻底被那家伙影响到了。

无妨，只要先让眼前这个能够完成巨量计算工作的人工智能退场，崩坏世界便失去了盐雪圣城的引导信标，纵然苏莎娜带回世界泡的大致位置，自己也足够在那边的人抵达盐雪圣城前处理好一切。

所以普罗米修斯是第一目标。

至于华奕，那个从始至终都没让自己感到丝毫崩坏能波动的家伙，放在最后也没什么关系，在绝对的实力，天与地一般悬殊的差距面前，临场智慧所能发挥的作用太小太小了。

“该怎么让你明白，它的确周而复始，状若永恒？”

薇塔缓步来到普罗米修斯面前，无论超级人工智能拥有怎样的算力，抛开计算领域的优越性，她什么也做不到。

量子之海的深渊便是比恒星更为庞大的结构，更为宏伟的概念。

娑，即是立于恒星之上的永恒。

“与你记忆中那位自认为能够挑战群星的博士不同，与搭建能量通路时完全暴露了自身本质，自认为生来便是永恒的圣痕理型不同，[娑]这个名字，凌驾于永恒，成为了[现实]。”

无形无质，又确实存在的规则将普罗米修斯束缚，让她动弹不得，只剩下思考的能力。

可哪怕是这徒劳的思考，也会被全知之眼读取。

如今无可争议的绝对现实，便是薇塔完全掌握了对方的命运。

“普罗米修斯，这几天的相处中，你虽然寡言少语了些，但给我的印象还算不错。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那么，作为人工智能的你，是不是也有什么了不起的感悟呢？”

“抱歉，我并非人类，从底层代码的设定上来说，这并不是值得我特殊对待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