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超级人工智能普罗米修斯，能够站在绝对公正的角度记录人类领袖的胡作非为，进行摄影，将声音与图像存储进终端，等着带回圣芙蕾雅学园给科学家们看。

纸质报告是转移注意用的，只要保住了真正重要的存储内容，哪怕在报告书上写“舰长大人深知自己对崩坏世界的重要性，在盐雪圣城里行事小心，并未将自己置于任何危险之中”也没问题。

如此想着的普罗米修斯表情没有丝毫异常，如果把“因为在浩瀚的苍穹下，我从不觉得自己卑微”那句话视作人工智能觉醒的标志，现在即是她随机应变，不再机械化处理问题的体现。

“你的报告写的倒是符合我的要求。”

华奕看完省略了许多细节的报告书，哪里还不知道这根本不是普罗米修斯真正打算交给梅等人的资料。

不过，感觉自己在盐雪圣城世界泡完全没有乱来，未曾对付哪怕一头量子之影，尽皆交由女武神们处理，即便是虚数与量子爆发冲突之时，也是塞西莉亚和米丝忒447琳负责守护盐雪圣城，其她人清理怪物，而自己明面上只是站在高塔顶端观战罢了。

区区一只普罗米修斯，不可能用常规手段记录真正的规则战场，顶多是发现自己向着量子之海的深渊遥遥斩去一刀，切割其权柄。

从最开始就说了，娑不具备威胁自己的能力，何谈以身犯险。

一念至此，华奕也不点破普罗米修斯的小心思，转而望向表现的比贤者妹妹还要乖巧，刚刚还给自己端茶送水的某人。

“薇塔，我还以为你会趁着虚数与量子争斗的混乱逃跑呢。”

“舰长大人千万别开玩笑，我怎么可能逃跑，既然投降了，肯定会摆正自己的位置，等待审判。那个……虽然无法自称为好人，但我的确没对盐雪圣城做坏事，扭曲的规则是娑植入的，我只是个被迫听命于她的代理人，过来等待吸取大量能量的世界泡聚变，还没有做任何坏事。”

“是么？你可是欺骗了大家的感情，结识的好朋友，能够在危机关头挺身而出，奉献自己的同伴突然变成不世大敌，这种心理落差多大呀，真是个玩弄人心的恶魔。”。

第2906章 羞愤欲死

听到华奕的这番话，薇塔嘴角轻抽。

到底谁是玩弄人心的恶魔啊？

身上冒出的能量印记，已经让少女意识到眼前温和笑着，仿佛是真善美的具现，没有一点危险感的家伙便是之前遭遇的大恐怖。

他理应在第一次见面时便意识到自己的身份，确定名为薇塔的少女并不是盐雪圣城居民那么简单，偏偏未曾表现出任何异常，就好像的是因缘合识朋一样说笑。

实际上根本不是这样的！

好嘛，为什么相处期间，华奕时不时坏心眼的捉弄自己也得到了解答。

此时的薇塔想起自己为了伪装成普通居民，装作对电子设备缺乏认识，对盐雪圣城没有的芥末味道一无所知，便觉得羞耻。

尤其是能量通路上，娑的攻击跨越层叠空间而来，自己拉住华奕的衣角，眼里挤出两滴晶莹，泪眼朦胧的用充满不舍的声音诀别——

他当时绝对知道自己在演戏，他早就在兴致勃勃的看戏了。

啊啊啊啊！！

我根本不是玩弄人心的恶魔，而是被玩弄的那个。

漫长岁月以来，抛开面对娑的复杂，意外遭遇大恐怖时的惊惶等深层情绪，再没有任何心情如此简单而纯粹了。

纯粹的羞耻感，差点让薇塔捂住脸，找个地缝钻下去。

像是完全没看出少女充满波动的内心一样，华奕拿出个人终端，打开录制的高质量影像文件，按下播放键。

“我是薇塔，我爱你们。”

堂堂人类领袖的个人终端，乃是崩坏世界无数顶尖智慧的结晶，尽善尽美的科技成果，种种功能均为当世第一，纵然身处量子之海的特殊环境中，也能实现纤毫毕现的留影，毫不失真的录音。

把生离死别的凄美情景完美还原出来了。

看着个人终端投影出的影像，听着自己当时足以令闻者动容的告别，薇塔整个人都僵住了。

华奕选择循环播放，任由“我是薇塔，我爱你.～们”反复响起，端起桌上由薇塔泡的茶水，颇为感慨的样子。

“哎，人心险恶，谁能想到那样一位真诚善良，热情美丽的女孩子，其实才是盐雪圣城隐藏的大反派呢。哪怕是经历良多的雪狼小队，当时也被薇塔感动坏了吧？我看莎布差点掉小珍珠，马上就要哭了。”

“主、主教大人——！”

莎布尼古拉斯万万没想到华奕话锋一转，竟然波及自己。

早在第二次崩坏时期便有杀不死的混沌子嗣之威名，以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所向披靡的狂放英姿著称，被不知多少女武神崇拜的前辈，那张英气勃勃的脸蛋几乎变得和发色一样血红。

“求求您别说了……对、对了！莎乐美当时也一脸震惊，还有时雨绮罗、程立雪、帕特里克、黑糖，她们的表情都很精彩。”

“喂，莎布，你就这么把队友拖下水了？！”

时雨绮罗磨着牙，恨不得把莎布的嘴巴堵上。

莎乐美已经展开行动了，从口袋里掏出小鱼干，与黑糖合力囫囵塞进口不择言的笨狗嘴里。

温柔的塞西莉亚队长当然不会任由自己的队员被欺负。

她站了出来，努力控制表情，免得噗嗤一下笑出声，进一步增加时雨绮罗她们的羞愤情绪，深吸一口气才得以用尽量正常的语气说话。

“如果不是主教大人提前告诉我薇塔的身份可疑，与量子之海的深渊娑有关，当时那种瞬息万变的局势下，我也会为之动容，立即使用黑渊白花，用尽一切手段救回薇塔。”

啊？

当时在看戏的原来不止华奕，还有塞西莉亚？

虽然舰长大人的言语让时雨绮罗等人同样充满心情波动，但薇塔并没有因为同病相怜者的增加而缓解内心的羞耻，恰恰相反，她感觉更加社死了。

比起看到队员们的可爱一面，嘴角控制不住勾起的塞西莉亚，无声笑着的米丝忒琳，还有肆无忌惮，捧腹大笑的识律，华奕的表情管理堪称完美，依旧是一本正经的严肃表情。

“就连在第二次崩坏中投身于最危险的战场，经历过生死考验，又流落到印卡国世界泡的雪狼小队都被薇塔欺骗的心神震动，可想而知那些涉世未深的女武神和在读学生若是遇到相同情况，早就被坏女人骗的团团转了。”

将薇塔定义为坏女人，全然无视正常情况下，普通女武神和在读学生根本不可能来到量子之海里冒险，尤其还是已经被崩坏世界提前发觉不对的世界泡，舰长大人接着开口。

“.～我认为有必要将事情经过记录在教科书里，并把这段珍贵影像永久保存入数据库，推广开来，供大家观看，让年纪轻轻的女孩子认识到人心险恶。”

啊？？

这下子，饶是薇塔度过了悠久岁月，重复的执行着代理人工作，习惯了娑的无情，自认为养成过硬的心理素质，也再无法控制表情。

“别，请放过我。”

这句话与仍旧在循环播放，成为背景音的“我是薇塔，我爱你们”混合在一起，令氛围更显微妙。

华奕十指交合，审视着眼前风华绝代的美丽少女巨。

“薇塔小姐，你似乎还没有认清局势，现在的你可是欺骗了大家感情的坏女人，在量子之海威胁无数世界泡的深渊爪牙，同时，也是我们的俘虏，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我坦白，只要是你想知道的事情我都坦白，可以先把循环播放取消吗？”

“嗯？又在谈条件。唉，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恶魔，哪怕明知道薇塔小姐先前在玩弄大家的感情，也还是不忍心对你喊打喊杀，只要你乖乖配合，我们不会做出格的事。”

“……我和你们做朋友的高兴，还有对那段相处时光的喜欢都不是假的，如果可以，我更希望自己真的是盐雪圣城的普通居民，而非娑的代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