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薇塔轻轻笑了一下，此前难掩惆怅的神色变得好看了不少。

“之前靠着全知之眼，我从雪狼小队的队员那里得知了约会大作战一词，那是什么呀？”

“咳咳。”

在场的天命派系女武神神情微妙，首席秘书官琥珀站了出来，得益于卓绝的职业素养，维持着一本正经的表情。

“薇塔小姐，还请注意当前议题以你和娑为主。”

好像是很有趣的东西。

若说希儿将律者划分成了虚数与量子两个阵营，会议室里的科学家与女武神，似乎也有不同的派系，听到“约会大作战”的时候一部分变得做贼心虚，一部分开始兴致勃勃的看热闹，另一部分则隐隐透着落于人后的警觉。

天命、逆熵与圣芙蕾雅学园啊……

不过，现在确实不是满足好奇心的时候。

“好吧，重新说回我的工作，代理人的任务很简单，确保规则在每一个被播撒的世界泡中平稳运行。事先声明，我可没有特意去毁灭文明，盐雪圣城世界泡已经够特殊了，出现异种圣痕担当贤者，那份力量已经在无数世界泡之上，可还不是没能发现规则的真相。”

薇塔一边说着，一边注意华奕的表情，生怕对方在“坏女人”的基础上，再给自己打上“灭世者”的标签。

“世界泡里的生灵无法真正察觉世界被植入了扭曲规则，无数纪元以来，我所需要做的仅仅是观察，纵然在融合、释放的漫长过程中，诸如浪费的谬误也难以避免，时间终将产生差错，却也终归会将一切抚平。”

“薇塔，既然你说自己是娑的代理人，拥有意识的那一刻是在量子之海，那么关于金星人薇塔的故事……”

“说的是娑，以前的她。我们把金星称为弗楼沙，是人类之家的意思，并将你们口中的崩坏称作深渊，娑是最后一个弗楼沙人，在被深渊毁灭的大地上，她舍弃了过往的一切——记忆、情感、失败，摒弃薇塔这个名字，成为了娑。”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

仅仅通过薇塔的只言片语，她们便意识到那位曾经拥有薇塔之名，现在的量子之海的深渊娑，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

尤其是爱莉希雅、梅比乌斯、维尔薇这些在往世乐土困守五万年，自认为只是虚假数据体的逐火英桀，还有苍玄、丹朱、符华等先行者，她们对此再清楚不过。

文明覆灭，家园沦陷，失败者们肩负起守护后续文明火种的使命，所要承受的心理压力是不可想象的。

她们有同伴，但那位娑似乎并没有，也没有能够帮助大地恢复生机的第四神之键，不得不踏入未知的宇宙星天。

最后一个弗楼沙人么…儿…。

第2909章 薇塔我啊，好像落入虎口了

“我知道你们对我的好，隐瞒代理人的身份进行欺骗，我自己也有些于心不忍，但没办法，那时候的我认定这种事情不是坦白诉说实情就能轻松解决的，在过去的无数年来，别说对抗娑，我都没遇到过能发现扭曲规则真相的人。”

薇塔两手一摊，满是“我也很无助”的表情。

“简单来说，我确实是个坏人。我想获得自由，只作为自己而活，不再是一道分身，不再对谁唯命是从，不再无法自己选择沉睡或是醒来……然而想要获得这样的自由，对过去的我无疑是天方夜谭。”

“虽然不像主教大人那般对娑进行深层了解，但仅仅参考米丝忒琳搭建的能量通路受到的攻击强度，以及普罗米修斯提到的全知之眼，便足以证明娑的强大了。”

“还不是不如我的意识权能，薇塔被舰长限制的几乎一无所知，连普罗米修斯是五万年前的产物都不知道。”

识之律者得意洋洋，被符华握了握手掌，示意她少说点，免得拖慢了会议进程。

“全知之眼不但能读取思维与回忆，还能通过解析无生命的能量流动，读取世界泡记录的信息，考虑到娑似乎在模仿终焉之茧，单靠识律与她对上，不一定能占到便宜，最理想的情况也只是避免被全知之眼看破。”

“的确，强的是舰长大人。”

同为背后另有支持者的“代理人”，识律与符华身处两个世界，想要在量子之海世界泡里大肆使用意识权能，让出主场优势，与当时拥有高级权限的薇塔较量，不一定能占到便宜。

舰长是舰长，律者是律者，包括量子之海的深渊娑会表现的这么无力，全然不像休格丝一族口中不可言说的恐怖阴影，部分权柄被斩下，沦为促使量子侧律者诞生的燃料，也不是因为她弱，而是华奕太强。

这一点会议室里的科学家都很清楚，哪怕逐火英桀对那位弗楼沙人从薇塔到娑的转变表示理解，也不妨碍她们将之定义为敌人。

作为薇塔的有限人生，势必在成为娑以后度过的无尽岁月下淡化，量子之海的深渊如同名号那般，已经不能当成人类对待。

“所以薇塔是想着通过入场的女武神寻求机会？”

“嗯。想要摆脱娑的掌控，摆脱全知之眼，这可能是唯有神明才能做到的事，而我不是神明，只是娑掌中的一粒微尘，必须等待时机。”

“利用同伴，舰长说的没错，你确实是坏女人。”

爱茵面无表情，已经猜到了薇塔的一系列心理活动。

依旧处在俘虏地位，与众多科学家和女武神共处一室的代理人小姐，老老实实接受了这一定义。

“从结果上来说，娑已经变得冷漠无情，除了播种世界、收割能量和躲避深渊以外，她什么都不在乎，不在乎我使用她过去的名字，也不在乎代理人诞生自我，进而产生叛逆之心。否则，以那双全知之眼的力量，我的这点小心思根本藏不住。”

过分宏大的全知，反倒有可能忽略个体，吞噬自我。

“直至米丝忒琳搭建虚数通路以前，我确实是把获知的所有信息尽皆汇报给娑了——对抗崩坏的战士女武神，已经经历过多次大型崩坏的第三行星等等。你们想呀，我遵循娑的意志巡视被植入规则的世界泡，为此，当然需要一定程度的权限，来应对各种状况。”

“于是你借助崩坏世界的消息，通过强调局面正在逐渐脱离掌控，向娑寻求更多的力量？”

“没错~娑对于付出的热情远逊于榨取，她在这件事上格外谨慎，我从她那里获得的力量永远只是堪堪够用。所以，我不厌其烦的警告娑，盐雪圣城的来客将导致深渊给她带去毁灭，总之，危言耸听的确收获了效果。”

“连娑都被你欺骗了……”

德丽莎也觉得薇塔兼具心机与一点也称不上纯良的性格，望向她的目光里透着警惕.......

“事实是我根本没有危言耸听，崩坏世界的力量的确远超预料，娑的本体被舰长伤到了不是吗。”

这时候，薇塔当然不敢说华奕的坏心眼了。

坏女人什么的，还不是被舰长玩弄在股掌之间。

她小心翼翼的恭维了一下崩坏世界的人类领袖，想起对方还存储着自己的黑历史，努力补救。

“米丝忒琳搭建的能量通路被摧毁时，我说的我爱你们并不是谎言啦，当时我真的超级感谢你们，娑给予了前所未有的权限。至于之后的发展，更是超出我的构想，都不用我寻找机会删除自己与娑的联系了，在虚数和量子展开大战时，娑直接断开了与我，与盐雪圣城世界泡的一切脉络。”

差不多就是“别联系了，我怕崩坏世界误会”的意思。

在无尽岁月中疯狂汲取能量，膨胀到难以想象的地步，甚至无法正常统御宏伟身躯，即便明知道娑舍弃相当一部分自我后，行动模式一直以趋利避害为核心，薇塔也不禁觉得缺乏实感。

那位把自己牢牢掌控的神明，对比崩坏世界好像就位格2.0降低了。

华奕可是在那种混乱的规则战场中，硬生生维系世界泡稳定，并且犹有余力的探出力量，强行斩去娑的部分权柄。

薇塔我啊，好像并没能获得梦寐以求的自由，而是落入更加可怕的怪物口中，来到崩坏世界里来了。

想到这里，美丽的让人第一眼就产生极高的初始好感度的薇塔，变得垂头丧气起来。

大致了解过状况的科学家们并未纠结那句“我爱你们”，转而用越发严肃的目光盯着华奕。

“看来虚数与量子的冲突规模比千界一乘观测到的更加夸张，连娑都毫不犹豫的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