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塔的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感激与欣喜，正符合初至完全陌生的异世界，遇到第一位向她表露善意的好人时该有的反应。

“是呢。崩坏世界的强大远远超出我的预料，在盐雪圣城的时候，华奕……嗯，舰长大人他说过长空市的一些事，我以为了解了他的大部分经历，没想到只是冰山一角。”

说到最后，薇塔变得垂头丧气，像极了被哄骗的可怜少女。

“长空市的事？那可就早了，只是舰长大人的传奇起始而已，后面多的是一力镇压大型崩坏，引导律者弃暗投明的事迹，甚至还涉及时间旅行。”

镇压崩坏，引导律者，时间旅行。

听到胡狼吐出的几个蕴含巨大信息量的关键词，薇塔眸光闪动。

貌似能从眼前之人口中获得许多情报。

等等——这位该不会也是个心机深沉的家伙，故意装出没什么城府的样子，想要达成什么险恶目的吧？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想起自己在盐雪圣城被华奕耍的团团转的经历，薇塔顿时警觉起来，再次悄悄观察胡狼的神色。

看不出异常。

但华奕之前让自己吃芥末的时候，也是一本正经，毫无破绽的说“尝尝看盐雪圣城没有的芥末，味道很好的”，当时自己只能被迫吃了一大勺。

找不出胡狼的问题，薇塔下意识望向舰长所在，待到正好与对方含着笑意望向这边的眼睛对上，少女心中警钟狂鸣，哪里还敢试探，获取崩坏世界隐秘，立即老老实实的端坐在会议桌旁，一副恬静模样。。

第2913章 自由

既然把薇塔带来了崩坏世界，华奕便没打算向她特意隐瞒什么信息。

现今的人类文明不是薇塔能轻易撼动的，在人工智能、律者与女武神从网络到现实，实现全方位守护的圣芙蕾雅学园，但凡她有任何异常举动都会被立刻察觉。

纵然胡狼的自大属于难以改变的缺点，也不是毫无考量的靠近薇塔，向她无脑透露关于崩坏世界的消息。

正是因为知晓来到学园岛以后，娑的代理人小姐完全没了反抗能力，胡狼才主动透露那些在三大组织内部算不上深层隐秘的信息，描起崩坏世的实。

盘踞于量子之海的深渊周而复始，状若永恒，因此成为了[现实]？

崩坏世界的所有人深信，有舰长大人在，一切都可以改变，人类的未来拥有无尽的可能性。

可怜的薇塔，不但没能在盐雪圣城世界泡让普罗米修斯相信娑的[现实]，来到崩坏世界以后，更是听胡狼阐述起人类的[现实]。

任由两人凑到一起，坦然承受反应过来先前被利用着破局，瞪视自己的梅比乌斯的凶狠目光，华奕和其她女孩子稍作收拾，会议厅俨然成了餐厅。

极东料理、神州佳肴、欧式餐点，还有前文明时期广受欢迎，与现文明的各种菜式稍有不同，独具特色的美食，乃至提瓦特大陆的甜甜花酿鸡等等，雷电芽衣、丽塔和厨师维尔薇她们，已然融厨道百家之长于~一身。

琪亚娜、卡莲这几位吃货，当然是欢天喜地的享受起大餐，吃饭人多的好处之一，便是能做同样多种类的美食，供她们任意-品尝。

而高塔贤者小姐从始至终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无需华奕特意关心，逆熵那位善解人意，充满文学少女气息的科学家埃玛，已然-坐到贤者身边。

“你是在担心自己离开盐雪圣城世界后，那边的秩序是否受到影响？千界一乘实验基地始终保持着观测，加上留守在世界泡内的泰坦与神机，你可以通过个人终端实时查看那边的影像——来，我教你怎么用。”

“好……谢谢。”

布朗尼摩挲着下巴，一会儿看看希儿，一会儿又看看高塔贤者和贤者妹妹。

像，太像了。

尤其是贤者的妹妹，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靠着异种圣痕的能力模拟出与希儿平时一模一样的穿着，且不说布洛妮娅能不能分清楚，反正换成布朗尼自己，想要单靠肉眼辨别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何止是贤者与希儿，布朗尼自身的样貌身材也和布洛妮娅极度相像，稍微调整一下发型，改变衣着，一般人照样分不出来。

琪亚娜更是个笨蛋，每次见面都会一脸懵懂的问自己是布洛妮娅还是布朗尼，有几次自己学着布洛妮娅的语气喊她，那家伙果然就认错了，根本没动脑子，试着用律者的能力感应崩坏能。

但相处起来挺开心的。

并未因为量子之海缥缈难测的深渊真正出现，娑的存在于盐雪圣城世界泡事件中暴露无遗而变得慌乱，明明清楚以自己的投影能力，别说对抗娑，连薇塔也无法战胜，布朗尼依旧觉得没什么好怕的。

因为有华奕在。

这种信任到依赖地步的情绪，究竟该说是心性退化，缺乏独立性呢，还是意志坚定？

布朗尼懒得纠结，往嘴巴里塞了块炖肉，半眯着眼睛惬意享受浓厚肉汁在舌尖爆发的味蕾冲击。

亲自确认了希儿的权能不会简单的因为来到终焉之茧影响的世界，而再次诱发量子与虚数的大规模冲突，华奕也看出科学家和女武神们不希望自己继盐雪圣城的力挽狂澜之后，接着为各种事宜忙碌，干脆拜托德丽莎、琥珀和南希分别处理圣芙蕾雅学园、天命与逆熵三大组织的公务。

以虚数之树与量子之海冲突为基础，向上摸索它们的真理。

测试希儿的权能效果，由专业人士制定新的训练计划。

米丝忒琳搭建能量通道的数据可以充当进一步了解圣痕理型的媒介，乃至为激发原生圣痕潜力提供参照。

塞西莉亚在世界泡里使用黑渊白花，于能量乱流下守护盐雪圣城，包括弑神装甲、月之环在内，期间各项武器装备的表现都值得解析，为进一步提升性能做铺垫。

还有千界一乘视角娑的扭曲规则作用于世界泡的情形等等，有太多新的课题亟待科学家们投入才智，同时需要女武神配合，华奕干脆把科学部交给她们。

“薇塔，跟我来，我带你去住的地方。虽然你已经明确说过渴望自由，但很可惜，你现在是俘虏，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活动范围仅限于学园岛。”

“好吧。”

美丽少女垂头丧气的应了一声，那副可怜兮兮的神情配上低落语气，足以让见者怜惜，闻者动容。

哪怕只是短促的答应，没有太多言语，恰到好处的小表情与肢体动作，便能最大程度的渲染情绪。

奈何舰长大人铁石心肠，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薇塔表演，没有要给予她进一步自由的意思。

“崩坏世界确实比世界泡庞大，却也远远比不上量子之海宏伟，你作为娑的代理人，游荡于量子之海各处，活动范围其实比绝大多数自由自在的人们一辈子去的地方都多，你需要的自由应该不是这种吧？”

“嗯，确实不是单纯的去更多地方，无论如何，只要舰长大人不像娑一样压榨我，我就感激涕零了。”

“你真的明白流泪的滋味吗？娑似乎不是合格的交流对象，而在世界泡停留的日子里，当隐瞒乃至欺骗成为习惯，别人对真正的你一无所知，你又是否能准确判定什么时候的自己是真实的，什么时候是伪装山？”。

第2914章 我不要求你喜欢上这个世界，程凌霜的怨气

“……”

薇塔没有回答，眸子看向别处。

她确实未曾流过真正的眼泪，其实娑应该也没流过。

纵然是崩坏世界人类口中的金星，弗楼沙文明毁灭时，在万物凋零的枯萎大地上，最后一个弗楼沙人，尚未成为量子之海的深渊，尚未从薇塔变成娑的那位，被莫大的绝望与悲哀包裹，也没有落泪。

大悲无泪。

那位只不过是抛弃了名字，抛弃了记忆，抛弃了情感，抛弃了自我，沦为寻找对抗深渊的方法，尝试重建文明的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