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是曾在福洛斯高空凝聚的神罚之眼，此刻圣芙蕾雅学园的天变，不过是娑动用全知，从量子之海深处接引力量的结果。

她没有阴谋诡计，正如自身所说的那样，准备抽丝剥茧，解析神樱树上的力量，现在的异动程度已经是有所收敛的结果了，否则仅仅是正常冥想，娑的周围便会被轮回气息覆盖，纵然是薇塔也不能靠近。

学园岛不是第一次发生天象改变，以前每次千界一乘实验基地有大动作，冲天而起的光柱连接未知之地，看起来还要更加壮观。

普通成员并不知道如今的苍穹异变是娑临时起意的结果，抬起脑袋，仰望天空，虽然作为智慧生命的直觉告诉她们，高天之上洋溢的诡异色彩有危险，但圣芙蕾雅学园里并未响起警报，那就应该是寻常事态。

但很显然，这不在学园计划内。

身处学园岛各处的顶尖女武神与律者反应过来，正打算出手，用能量湮灭的方式消弭空12中的非正常光影，将不安定因素扼杀在萌芽，与娑距离极近的神樱树已然检测到超出限定范围的能量波动，须臾之理显现，小部分涌向天空，大部分笼罩娑。

它识别出了谁是罪魁祸首。

变化的天光瞬间静止，汇聚的并非虚数侧，而隶属于量子之海的能量同样被神樱树吸收，进入人工地脉，与内里奔流的崩坏能发生冲突。

“提前布置在地脉中的仪器还能运行吗？”

“因为模拟过虚数与量子可能波及的范围，特意调整了设备位置，目前一切正常，实时记录着数据。”

科学部，似乎早在发现娑靠近中心广场，乃至更早之前时就预见到了会发生什么，梅博士面容平静的看着布满墙壁的屏幕，中心广场监控画面，人工地脉设备读数，还有高空处的量子之海能量规模。

“以我们目前对虚数与量子的了解，还无法保证它们能够在地脉中相安无事，只能退而求其次，通过能量对冲的方式使二者相互抵消，从而减少人工地脉的能量总数，保证它正常运转。”

“娑擅自在学园岛尝试连接神性躯壳，扩大全知范围，我们是不是应该通过个人终端出言阻止？另外这件事要尽快上报。”

“神樱树是舰长栽下的，他势必知晓娑做了什么，我想量子之海的波涛未曾真正卷向圣芙蕾雅学园，而仅仅维持在高空处有限能量汇聚的范畴，便是舰长的手笔——不必对娑说什么，这是她自己选的给我们积累数据的机会，先按流程汇报大致状况，之后再拿出详细报告。”

盘坐在中心广场，被须臾法则攻击的娑，能够确定自己的权柄仍旧受华奕节制，也能察觉到高天上连接量子之海深处，自己的神性躯壳的脉络，始终被限定在极为有限的层级内。

这种级别的权柄本来无法用以解析神樱树，哪怕仅仅是属于提瓦特雷神的部分，因为与华奕后续对法则的理解和发展纠葛在一起，想要在观测层面将二者分离，也需要更高权限的全知。

但笼罩过来的[须臾]与[永恒]，确确实实分别属于雷电真和雷电影没错，不是提瓦特的神明相隔难以计数的距离，在她们的奉行管领栽种神樱树时遥遥予以助力，而是华奕还原出了这两份力量。

他并未身在此处，却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还帮了忙。

这其实称不上攻击，而是展示。

娑依旧闭着眸子，任由须臾和永恒与自己的真理发生碰撞，并在冲突中解析二者。

全知看到了雷电真与雷电影的故事，稻妻的建立，百鬼夜行的盛况，坎瑞亚之灾时神明的挺身而出，一心净土中五百年的自我封闭……

两位雷神的故事可歌可泣，无数画面通过全知之眼，在娑的脑海里一一浮现，却并未动摇神意，撼动神心。

她仅仅是了解完神则中蕴含的雷电真、雷电影的心志，而后便干脆利落的全身心投入于真理补全之中。

这不是件简单的事，正常情况下，此后需要以纪元为单位的漫长时间，才能让娑在自己的真理构筑上真正有所收获，但她不介意。

比起神性无限膨胀后寻求相衬统御方法的纠错式冥想，现在观摩符合轮回之权的法则属于更进一步的自我补全，需要耗费的只是时间，几乎没有端。

所需要应对的仅仅是全知之眼进行解析期间，剖析的神则中雷电真与雷电影的心绪，姐妹之情、同袍友谊、对稻妻的守护之心，以及雷电影五百年的痛苦。100纵然是最为压抑的五百年煎熬死寂，于娑而言也不过如那过眼云烟，弗楼沙文明的毁灭距离现在，已经数不清过去多少个五百年了。

直到那些画面的最末，雷电真在稻妻的神樱树前起舞，毫无保留的向华奕展现须臾之理。

神明的力量无比强大，神明的情感同样炽烈，那指向拯救一切的大英雄的心意，顺着法则，藉由全知之眼被娑窥探。

创世神依旧面无表情，心湖不曾泛起一丝涟漪。

她只不过是在解析神则之余确定了，提瓦特的雷神一开始用姐妹之情锚定自我，避免被须臾与永恒之理影响，被真理扭曲心智，一心净土中的五百年，雷电影遭受着力量与思想的双重煎熬，等到姐妹重逢方才脱离苦海，最后——

华奕成了两位雷神锚定自我的信标，也是在那时候神明对须臾与永恒有了更深理解。

娑并未拘泥于男女之情，她从凡俗之上俯视七情六欲，无喜无悲的寻找着能够裨益自身的，真理层面的收获。

凭强大且明晰的完整意志统御神性，区别于自我改造的另一种方式。。

第3026章 神意不可知

薇塔始终站在娑的身边，她是神明的代理人，纵然切断了联系，也能较为敏锐的察觉到娑的所作所为。

连接量子之海深处的神性，扩大全知威能。

造成的影响比自己预期的要小许多，娑不可能如此善解人意，收敛到这种程度，只能是华奕在给她擦屁股。

“喂！”

半晌，看到一度引得晴转多云，天空差点由白昼进入黑夜的娑不但没有就此收手的意思，反倒准备再度调用力量，刺激神樱树，通过法理碰撞的方式加快真理补全速度，薇塔直接冒犯神明，一把抓住娑的胳膊。

“你懂不懂什么叫适可而止啊？哪怕我失去全知权限，看不出这棵树到底藏着多少威能，也能确定它的能量层级远超想象，像你这样近距离连接量子之海，无异于挑衅它的防御机制，如此有限的反应显然是舰长在控制神樱树。”

“人工地脉中流淌的崩坏能与量子侧力量相互磨灭，可以为整个地脉系统的运转减轻压力。”

娑早就通过全知之眼了解过许多事情。

“科学部的人在观测数据，她们的研究同样是为了对抗崩坏，我的所作所为于己，于崩坏世界均有利。”

“所以你就心安理得的让舰长控制神樱，展示神则是吧？如果我不说点什么，你是不是就要在这里一直耗下去？”

娑的一次冥想可以持续数千年，这还是她主动选择的结果，否则冥想万年也属正常。

像这种时间观念与正常人迥异的存在，没有外部影响，怕是能在中心广场停留很久很久。

然后华奕就要一直留意此处，学园岛众人就要成天待在晦涩压抑的天空下？

且不说量变会不会导致质变，引起终焉之茧的注意，在圣芙蕾雅学园上方和量子之海爆发剧烈冲突，单单是娑的身份就不允许她这么做。

“哪里有俘虏随心所欲，让胜利者反过来配合的道理.”

包括所谓的帮助地脉系统减轻压力，娑说的怕是许久之后的未来，现在人工地脉的运转一切正常啊。

是了，于度过不可计数的岁月的神明而言，一年、十年、百年，都是极为短暂的时间跨度。

简直无法交流，根本不是正常人的思维！

“你想自找苦吃别把我拖下水。”

“你，我，本就没有谈条件的资格，一切取决于华奕。”

拖下水？

娑早已身陷苦海，欲要在其中创造娑婆世界。

创世神的语气依旧平淡冷漠，她似乎将自己的处境看的很透彻，又似乎根本没有理解现状。

见此，薇塔被气笑了。

“所以无论舰长提出什么要求，你都不打算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