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昨天的场景和气氛不太好复制，童年阴影也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这么多年，贝拉特莉丝的本质已经固定了，再变也不会从黑变成白。
唉，对他软化的的态度也是，昨天大概算是在特殊环境下类似于对心理医生的依赖吧，等她回过神来，还不知道会不会恼羞成怒呢。
兰登收拾了一下东西，让马车把他送到学校。
唉，学还是要上的，三年级了，正好是学的东西比较实用的时候，他也不想逃课。
“公爵。”和他一起坐在马车里的布丽姬特好奇地问道，“昨天晚上公主——”
兰登微笑着转过头去看她：“你什么都没看到。”
“哦。”布丽姬特乖乖地闭嘴。
布丽姬特现在基本上跟兰登一起行动，所以她也住在了公爵府。
不过这样虽然保证了安全，但一些细节上就会比较尴尬，比如会被看到跟人夜会什么的……
贝拉特莉丝不是有精灵血统吗？行事就不能更轻盈敏捷一点，别被别人看到吗！！！
这就是兰登冤枉贝拉特莉丝了，人家来的时候确实还记得隐蔽一点，扭曲一下身边的光线之类的，但走的时候心理波动太大，一时忘了也情有可原。
兰登不想提贝拉特莉丝的事，虽然他自己知道他跟贝拉特莉丝之间是清清白白的胁迫关系，但大半夜的美少女不是跑他书房就是跑他卧室这种事……
别人遇到这种事跟他讲，他也不会信的。
就很尴尬。
起码有什么传言，也别传到皇帝耳边，不然皇帝一多想，他安全稳定的单身生涯可能就要有点意外了。
但在斯图亚特公国的时候还好说，兰登在自己的城堡里封嘴很方便，就算有人看到什么也不敢乱讲，到了帝都这种别人的地盘，情况就不是那么美好了。
尤其是，贝拉特莉丝现在跟兰登隔着的不是几个房间，而是从皇宫到斯图亚特公爵府的好几条街。
一次两次还好说，次数多了，难免就与产生疏漏。
所以皇帝其实已经知道了。
今天，皇帝去看望了贝拉特莉丝的母妃。
女人已经很虚弱了。
她在生完孩子最需要好好养身体的时候，遭到了重大打击和冷落，从那时候起，她的身体素质就已经很差了，之后的十几年磋磨更是让她雪上加霜。
不过精神失常也是有好处的，如果让她认清现实，恐怕很快就会因为承受不住打击而去世，倒是长期沉浸在幻想世界中，让她心怀虚假的希望，反而促使她坚持活到了现在。
最近几年因为贝拉特莉丝彰显的天分，让皇室重新重视起了她的母妃，神殿和宫廷医生也在尽力治疗。
可惜就像是回光返照一般，这个女人在享受了几年她梦寐以求的生活后，哪怕被精心照料着，她的身体终于还是支撑不住，如同失去水分的花一般枯萎崩溃。
按照神殿的判断，大概也就是这几天了。
可能是想弥补这对母女，皇帝最近也经常抽空来看望她和贝拉特莉丝。
贝拉特莉丝的母妃精力不济，就算是她深爱的男人，也无法让她清醒地聊完一个话题，说着说着就陷入了睡眠。
在等女人睡过去后，皇帝走出了她的卧室，看到了等在外间起居室里的贝拉特莉丝。
“你母亲睡着了。”皇帝解释道。
“嗯。”贝拉特莉丝轻轻地应了一声，眉头轻皱。
皇帝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坐在了贝拉特莉丝对面：“你母亲会葬在皇家陵园，这也是她的愿望……”
贝拉特莉丝冷笑了一声：“死了就是死了，死后享受的待遇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这算什么愿望啊。”
皇帝收了声。
贝拉特丽丝在他面前，一直是乖巧天真又懂事的样子，就算不喜欢他想介绍的预言之子，拒绝起来也弯弯绕绕的，这么不给他面子还是第一次。
不过考虑到她母妃快去世了，精神压力很大，性格有点敏感易怒也很正常。
皇帝很宽容地这样想道，沉默了一会儿，给贝拉特莉丝冷静的时间，然后才继续道：“你最近就陪在你母亲身边吧……半夜就别到处乱跑了。”
贝拉特莉丝捏着扇子的手一僵。
“虽然知道你很喜欢斯图亚特公爵，但你母亲就剩最后这段时间了，随时都可能……到时候找不到你也不太好。”
皇帝叹了口气：“虽然很想让你母亲能看到你结婚的样子，也好放心一点……但我帮你问过了，小公爵对你的印象似乎很一般，女孩子，矜持一点啊，他不喜欢的你的时候，死缠烂打也没有用的。”
贝拉特莉丝的表情都僵住了：“我、我没有……”
她怎么可能在母亲病重的时候跑去找人打情骂俏啊，她就是心情不好想找个地方散散心而已！
兰登只是她不想被催婚的挡箭牌！
虽然在她认识的男性里，兰登算是最好的一个，但她又没兴趣恋爱，也不知道恋爱有什么好的，光看兰登身边那些女人的修罗场就已经足够她认识到恋爱是多么容易让人昏头的事了……
兰登还总是会有让她感觉很不爽的时候，尽管她没恋爱过，可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不是应该看对方哪里都好吗？
不过她也确实觉得跟兰登不算敌人也不算陌生人……那就应该算朋友？
她还没交过朋友呢，夏缇雅那个是她骗对方的，贝拉特莉丝真正想关系好一点，让对方不要那么讨厌自己的，就只有兰登一个人而已！
不对，现在要想的是自己偷偷溜出去的事被发现了……
皇帝看出了贝拉特莉丝思绪有点乱，安慰道：“没关系，如果你真的很喜欢他，虽然圣女那边有点麻烦，但我还是会帮你的，就是要过一段时间。”
“……不用。”贝拉特莉丝憋着气，自己拉来的挡箭牌，又不能直说我对他不是那种感情，“我自己来，您最近也很忙吧。”
“是啊。”皇帝接话，“你的哥哥们，和你一样，也是很不让人省心。”
说起这个话题，皇帝的眼神也冷了下来，显得他脸上还挂着的温情神色虚假无比。
贝拉特莉丝漫不经心地说：“因为你一直不表态，他们当然都觉得自己有机会……大皇兄真可怜啊。”
皇帝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他一直以为这个孩子对这种事完全没兴趣，结果竟然也看出来了吗？
“那贝拉，如果让你选的话，你想选谁？”
“其实他们我都很讨厌。”贝拉特莉丝直白地说道，“我可是很记仇的。”
“……”
皇帝忍不住用全新的眼神看向自己这个女儿。
是这样吗？他居然一直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