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节(1 / 2)

那就好似那个女孩以另一种方式在眼前重获新生,即使明白那是确凿无疑的虚假,但依旧能感到零星的释然。

符华其实有想过,最初的苏青安并不具备驾驭神之键的资质与能力,不管所谓的波长还是适应性,其低劣的崩坏抗性便是天然的桎梏。

所以那道意识之键的主人必然不是他自身,可少年本人却持有着承载着意识之键一部分的羽毛,若非意识之键的主人与其关系甚好,想来不会给予这一份能引发诸多奇迹的赠礼。

无论是【羽渡尘o临界】,还是这道具备着高度灵性,甚至即将发生奇异变化的羽毛本身,都给予苏青安能存活于世的星火。

如果有机会的话,少女想感谢这道羽渡尘原本的主人。

当然,希望对方最好不要是女孩子。

她暗戳戳的想,却又觉得自己的想法若是被人知晓了肯定会被笑。

所幸这份情绪来得极淡,至多也只比当初少年盯着心禅看来得要重上几分,但也无伤大雅。

其实符华真正在意的并不是那枚羽渡尘的主人是男是女,而是从这道羽毛清晰的延伸至......那另一个世界,苏青安所拥有的羁绊。

少女前所未有的认知到,眼前再熟悉不过的人原先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苏青安曾经那些看似玩笑的发言,究竟蕴含着多少自己所不知晓的笃定与怀念呢?

她想自己很难得出答案了。

但比起这些,小姑娘更在乎苏青安自身的感受。

可能在原来的世界里,他拥有着很多自己所不知晓的羁绊,有过家人、有过朋友、有过师长、有过熟悉的关系圈,有过想要守护的事物与为之奋斗的目标、有过值得回望的过去和值得期待的未来。

但如今那些事物都变得如何了呢?

苏青安有可能是被卷入了一场意外,漂流到了这个世界,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可符华想,虽然这依旧值得难过,可这应该是最温柔的结局。

回望认识苏青安以来对其的了解,再看初见时他的情绪与意志状态,答案只会更加糟糕。

他拥有着死命拽住任何希望的韧性与毅力,像这样的人,若非连半点希望都不存在,又怎么会流露出那样脆弱的一面?

那个世界很大可能被崩坏所毁灭了,苍茫的地表被侵蚀成大片的灰烬,无尽的尸骸沦为天幕的色彩,生命的余火熄灭在崩坏的净土间,文明的遗迹落于深海与地下,那些挣扎到最后的人们兴许也在最后一战里,湮灭在了尘土中,再无声息。

当然也可能是文明迎来了胜利,但代价沉重到少年所拥有的事物都沦为泡影,从此变得一无所有。

若是那个世界还存在着苏青安认为珍视的事物,那他不会对回去那个世界的想法绝口不提。

正是因为绝对不可能回去、回去也没有了意义,所以他才一直在默认了自己的过去之后,却对此从不谈起。

符华想,但那对苏青安来说依旧不算是讳莫如深的禁忌,那些并不美好的结局是刻在灵魂的伤疤,可过往却仍然拥有着足够在关键时刻给予零星温暖的作用。

她觉得曾经所怀抱过的美好并不是毫无意义,那些沉淀在过去的经历即便以惨痛的代价翻篇,并以惨淡的灰色收尾,可那个人还是不会后悔所经历的那些岁月。

就一如不管未来的结果如何,自己都不会觉得现在所遇见的人和事是一场错误的遇见。

自己究竟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小姑娘努力地想着这个问题。

她想其实苏青安是一个旅人,他的过去已经沦为灰烬,以往的家园也无法抵达,这个被崩坏所扰的世界本就与其无关。

而既然无依无靠,那也理应当无牵无挂。

可自己给予了他全新的束缚,将旅人这般背后代表着无数悲哀的代词,所拥有的唯一意义——自由——都给剥夺殆尽。

所以至少......

少女躺在柔软的床铺上,她望着那心湖间隐约传递出呼吸声的红茧,喃喃自语:

“我会给他一个家。”

但她很快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句话配合着注视着小羽毛混搭出的效果实在很是微妙。

符华的脸蛋微红,嘟囔道:

“为什么要在我的心湖里结茧啊,明明去苏青安那里就好了。”

但随着她想起是自己拽住少年的手,与之共建了链接才造成了如今的场景,那份理直气壮就逐渐变成了心虚。

这也是必要的牺牲。

小姑娘默念着这些古里古怪的话,一头埋进了枕头里,在呼吸了一会儿薰衣草的气息后,她露出半个脑袋,害羞的情绪褪尽了大半,那双眼眸低垂却是好似在望着心湖里沉眠的羽渡尘,流露出了笑意与怜爱。

就当......提前预演吧。

...

...

次日,布里斯班。

前逐火之蛾分配居所,魂钢监狱旧址。

伴随着整个澳洲被卷入崩坏能现象的纠缠,盛夏的季节即便还未过去,无言的隆冬却还是降临大地,违背季节现象的脏色大雪如粗劣的石灰自天穹飘零坠落。

作为自身的居所,少年已经刻意将附近纠缠的崩坏能现象汲取殆尽,所以这一幕并未发生在此处。

可作为澳洲整体环境的一部分,伴随着时间的流逝,这里迟早会出现近似的恶劣环境。

Mei与苏青安对澳洲的灾情都无能为力,人力面对自然在依旧显得那样渺小,他们唯一能做到的,便是将沿着圣门计划路线的城市所遭遇的灾厄全然驱逐,然后借着原本的路线,特质加固成此等环境下的级别,以求给予残余的幸存者一些生存空间。

至于澳洲之后的未来,由于官方给予的援助浅尝辄止,更大规模的净化方案即使提出,也必须在人类与崩坏的战争中真正胜利之后,才有余裕分出精力与时间进行落实,所以在短期恐怕见不到恢复往日画面的希望。

少年曾经和希儿一起游玩过的悉尼歌剧院和水族馆都毁灭在了那一场崩坏能海洋所卷起的洋流间,于他来说似乎属于这个世界的种种色彩都在缓缓凋零殆尽。

苏青安收回了望向远方的大雪,他望着在给盆栽浇水的小姑娘,内心里难以自抑的寂寞与孤独缓缓如冰雪消融,即使到了现在,自己还是很害怕孤单一人。

可以接受与是否喜欢或畏惧,从来就是两码事。

符华的指尖拂过枝叶上的剪痕与在水珠下微微濡湿的花瓣,她无端问道:

“如果变得会说话了,你觉得它会叫我们什么呢?”

苏青安想了想,却发觉这是自己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

从以前到现在,除却羽渡尘本身的功效,他一直都是将小羽毛当做吉祥物去对待。

那自然就不会刻意思考这方面的事情,但即使被符华刻意问了,他也没有多少纠结的意愿和感想。

苏青安本人对自己被如何称呼其实并不在乎,就像是布洛妮娅以前叫他小苏,虽然本质上是源自琪亚娜对神州文化的错误认知,可他还是对此不甚在意。

当然,其中估计和布洛妮娅是小孩子还很可爱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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