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琪亚娜刻意这样称呼苏青安,大约会被这个人在奇怪的地方进行整蛊和戏弄。
他回答道:
“不清楚,但直呼其名会比较方便。”
符华放下了浇水用的花洒,她仔细的擦拭着三人合照的相框,抿了抿唇瓣,笑着回应道:
“方便是方便,但称呼这种东西,可不仅是只有代号的意义。”
苏青安顺着她的目光驻留在弧光照耀下,将人面朦胧的照片,眼眸低垂,灵魂殿堂内的白花迎风摇曳,那两只随着天平起伏的蝴蝶一如既往的死寂。
总有些事情,大约是一辈子也忘不了的。
偌大的房屋内,装载着不忍远离却又为之感伤的回忆,唯独两人依偎着面对这一切,才能不至于被心地的深渊所吞没。
苏青安没有再继续深究这个话题,他仅是打开了冰箱,望着里面的食材,轻声问道:
“嗯,晚饭想吃什么?”
少女打开了柜子的底层,里面是一件恐龙睡衣、曾经与普罗米修斯直连的手机、一顶遮阳帽、一件夏装以及很多零零散散的东西,这都是些舍不得丢却又不愿常看到的事物。
苏青安瞥了眼,阳光下尘埃起落,那些封存着过往的事件都渲染出叫人难言的色泽。
有时候失去一个人,最痛苦的往往不是最初的阶段。
而是那在偶尔的某个角落蓦然蹦出的回忆与彼时的欢笑,一次又一次的告知你真正意义的失去了与那个人继续创造未来的机会与能力,而过去越是美好越是特殊,也就越是难忘痛苦。
他想,自己会打出来的,那个最好的结局。
不为遵守惩罚,只为......心中所愿。
她将相框放在这些东西的旁边,又默默的把柜子关上,将锁扣再度扭紧,笑了笑,回答道:
“桂香红烧肉。”
苏青安怔了下,却是颔首应允。
这是在这个世界线,自己给符华做的第一道菜。
而在两人共同做饭的期间,位于心湖内的红茧无声无息的开裂,蜷缩在其中的小羽毛逐渐复苏了意识,也就在这一刻真正意义上拥有了所谓的自我。
然后,它从心湖中溜走了。
...
...
大约半小时后,端着菜从厨房走出的少年和随后走出的符华,一起望着眼前的离奇画面,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那是如人偶精致,粉雕玉琢般的女孩,她的年纪大约只有十岁出头,分外稚气,可相对于这份不大的年龄,那张脸蛋却还有着天生寡淡的神情和高冷的气质,与之对比有着反差的可爱。
此刻,在两人木然的目光下,“小羽毛”那垂落大半沙发的青丝如丝绸般顺滑、漆黑如墨,那双与之同色的眼眸认真而懵懂地盯着电视机里的画面,配合上那正襟危坐的动作显得很是好玩。
182.取名的意义,被发现的云端信息.
电视机里放的是目前少数还在继续拍摄综艺的一档栏目,小羽毛直勾勾地望着上面五彩缤纷的画面,修长的睫羽微微眨动,那双纯真的眼眸则继续凝视着里面人的表演和谈笑,流露出迷惘与好奇。
苏青安默然将手中的红烧肉放在了桌上,他将围裙解开,脱下了很有生活气息的防烫手套,将之放在一旁后,终于勉强将目光从那只女孩身上移开。
少年望向了陷入了怀疑人生的小姑娘,压低了声线,在她耳畔处低语:
“你也感知到了吗?”
符华瞥了眼自己的手腕,即使那道红线并不存在于物质界,可精神上却能观测到这份若有若无的极淡痕迹,这无疑就是在那一天自己和羽渡尘所建立起的灵魂链接。
她幽幽地感知着空空荡荡的心湖,彻底敲定了心中的答案。
眼前这个在自己家里打开电视,看着节目的浑身散溢着与某个人神似气质的小女孩,就是前不久还十分活泼好动的笨蛋羽毛。
少女忍不住再看了一眼自己的心湖只觉得分外微妙,她有些激动却又怕惊扰到在看电视的小羽毛,压低了声音,说道:
“苏青安,为什么羽渡尘会变成人啊,说好的是一只小动物呢。”
苏青安认真回答:
“想象与现实不符很正常,而且就算变成小动物会很可爱,可华不觉得她现在也很好吗?头发也更方便用梳子撸。”
符华捏了捏他的腰侧的软肉,说道:
“完全不是这个问题啊。”
“你的关注点怎么这么奇怪,你看如果羽渡尘真是分别汲取了我们两人的灵魂物质才变成这样......”
她望着沙发上人影,只觉得对方的外貌和身旁具备神秘美感的少年,有着很多微妙的相似之处,虽然由于是女孩子在偏向上有所不同,但却继承了近似的风格的气质与优点。
小姑娘本就没把这道被自己擅自取名为赤鸢的羽毛当作普通的宠物看待,她一直觉得小羽毛和小孩子好像,再加之近日诞生出想给予苏青安一个家的微妙想法,让本该正常的思路直接飙到了奇奇怪怪的地方。
符华的声音变得更加小,她脸红道:
“那某种意义上,我们不就瞬间变成爸爸妈妈了吗?”
苏青安闻言后,望着各方面都和自己有些相似的小羽毛,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这个问题。
沙发上小女孩的模样,几乎就是性转版本的自己加幼儿模式,瞳色发色也都是别无一二的黑色,五官标致,宽大的衣衫覆盖住娇嫩的肌肤,她冷着脸蛋,目光却很是稚气,蜿蜒成画的青丝也让人有着想为之把弄的欲望。
总体来说,可爱的想让人抱起来举高高。
一直以来把小羽毛当成变身器加吉祥物的苏青安存在着很多先入为主的观念,所以他才反应过来,原来还能以假设是父女的关系来看待与现在的小羽毛之间的关系。
遵从着这个逻辑,那少年便是第一次体验这种理应在人生中标重日期的重大事件。
若是正常人类,在如今这般毫无事前准备,没经历数月怀胎的前提下,便望见了骤然诞生在眼前的一只女儿,估计对理智与正常的逻辑思维都是一场巨大的冲击力。
虽然少年不至于这样,但在被符华引导至这种思维后,他看向小羽毛的目光就蓦然变得分外复杂,自己明明和华什么没进行过任何不可描述的操作,却直接以这种形式快进出了一只女儿吗?
作为能观测灵魂的存在,自己对于汲取两者灵魂物质所交织延伸出的崭新意识比符华更容易产生出认同的观念。
所以女儿的说法......
即使很古里古怪的很生草,但苏青安并不反对。
他甚至已经试图开始通过回忆自己父亲是如何对待小时候的自己,希望能从中获取到零星的经验。
最后却发觉自己在以前的世界里几乎是留守儿童,基本都在托管所和亲戚家待着,那份诡异的工作性质似乎与这个世界作为考古学家的他们没什么区别。
所能汲取的经验,就是有限回来的几趟,自己都会被这对不靠谱的父母带着出去旅游和玩乐一阵子,近乎都是以月为周期,至于这中间遗留的作业和会不会影响到正常的学习似乎完全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