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纯粹以个人的掌控来进行复刻,却是一件困难到足够被评价为不可能的事情。
即使是以前能复刻出崩坏链式反应的苏青安也无法抵达这种程度的精度,可在末那识的增幅下,仅是随意而为便复制了基因能力的特殊性。
所以,符华并未将思维拐到这是其余人类的作为。
毕竟留在这个世界的先行者们,不会毫无缘由的施行如此作为,也没有凝聚天象的能力。
少女思量一会儿,还是没出手将之强制驱散。
她已经发觉这场天象是以崩坏能为原初撬动构建的产物,与自身的基因能力其实十分类似。
所以它的存在并不会产生危害,甚至在事后不会提高一个区域的崩坏能浓度。
反倒是直接击溃,还会引得未知的存在注意,进而引起警惕与防范,不如静观其变。
有自己在这里,汴京不会出现意外。
可仅是一会儿,这场气势汹涌的天象便在一阵鼓动耳膜的雷鸣间骤然消失。
那庞大的天地之炁竟是抹除了散去的过程,直接无影无踪。
仙人捻其沾染了些许云气的青丝,她纤细的指尖感知着这份微凉,心境不知为何一时意味难言,低语道:
“最近的咄咄怪事,真是越来越多了。”
小玄扬起脑袋看着她的下颌,想了想,说道:
“说不定就和辽国的内应有关系呢。”
“仙人先继续找出那个坏人吧。”
她抱着被打湿大半的油纸伞,垂眸低语:
“而且......我觉得这不一定都是坏事呢。”
少女闻言不置可否。
她轻轻振袖,身上沾染的云气便彻底散开,大风至此吹拂而开,将所有残存天际的云絮推至遥远的边缘。
万里无云,一碧如洗。
倒是......一番难得的好景致。
赤鸢仙人收回视线,敛目凝神。
羽渡尘进而继续悠悠垂落,展开了检索。
...
...
午后时分,一处酒肆。
“望江南。”
“浣溪沙。”
“念奴娇。”
“菩萨蛮。”
酒肆老板望着面前这位打扮分外朴实且不起眼的男人,瞥了眼外界的归于寥寥的行人,他缓步走至门户处,将大门关闭,沉默地坐回原先的位置,自抽屉下将一道暗格拉开,拿出特质的笔墨与纸信,交付给对方。
老板用眼神示意店内的虚掩着的那道门,便拿起算盘,翻开账本,不管不顾。
陈轩竹抄起桌案上的信纸与笔墨,迈步进入被虚掩的门户之内,他于深处的点亮一盏油灯,便开始将近期值得提交给上层的信息一并以脑中所记录的暗号编码为载体,书写而出。
虽然内应这种高危职业,由于徽宗皇帝的登基逐步变得越来越安全,可为了自身的安危,他依旧习惯保持这份看似可有可无的谨慎。
大宋即便腐败至极,也依旧存在着为国为民的子民。
哪怕自己栖身于高俅的庇佑之下,是对方较为青睐的家臣之一,可勾连辽国这般恶劣的事件暴露而出,仍然无法保住性命。
这家酒肆是辽国埋下的一处暗子,其内买卖的酒类是京城之外的稀罕物,借此所编制出的商队带着一道信件走出京城,自然不是难事。
布置这道暗子的人很聪明的将这条利益链与蔡京麾下的财富收敛集团靠近,乃至捆绑在了一起,借着这位一手遮天的权臣名号,审查力度反而变成了最不需要担忧的事情。
辽国拿着大宋进贡的白银,又再度花钱买通大宋内部的关卡,细究起来也很是有趣。
大宋国内自徽宗皇帝登上王位以来,党争愈发热烈,以各个权臣为代表的各个派别为了各家上台,不择手段。
争权夺利,互相拆台已然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而各方势力的手段,则让这座被粉饰成满是富足欢乐气象的京城愈发显得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按照常人的看法,近期的京城并未发现任何值得交付于敌国的不利情报。
但陈轩竹作为高俅身边的红人,却能以超前的信息量和敏锐的嗅觉发现潜藏在市井间的真相与现状。
他近期正在负责完成高俅下达的一则任务。
即,查阅江湖内任何有名人物的相关信息,并关注京城内部是否来了富有盛名掌握炁决的武夫。
而陈轩竹明显能发觉到一个事情,几乎在同时原本仅在镇安坊四周,江湖中人圈子内,缓缓流传的【赤鸢仙人所传炁决】、【苏大家出自隐世门派】、【苏大家需要以男女之情来红尘练心】等坊间笑谈,则以更为快速的诡异状态在几天之内闹得满城风雨,纷纷扬扬。
从最开始只是李师师这位始作俑者,在借着镇安坊姑娘的口去进行散播。
这本质上是一个需要发酵一阵子,才会逐步掀起声势的绯色流言,可在后续不久,流言传播的方式就远远不止于二道贩子,而是有着其余庞大的势力在对此进行推波助澜。
最后这则流言竟是逐步在京城之外,演变成了另一套说辞。
【镇安坊有意愿开展武文会。】
【苏大家以赤鸢仙人的炁决为筹码,欲要招到辅助自身进行红尘练心的人选。】
【一代花魁李师师为国为民,希望顺便以此招到有能力的爱国之士,支援最近愈发紧张的边部防线。】
其实不用占据多么高的位置,只要梳理一下整体的事件流程,大约就能发现其中的鬼祟和另一层意思。
首先其中被当枪和工具人的存在,无疑是那位名满京城的花魁。
她传播借此传播这般流言的目标,究竟是为了什么,暂且不得而知。
但就以顺着原先轨迹,最后可能达成的结果来看,这场费尽心思的局可能只是在为了让那位苏大家不被蠢蠢欲动的权贵所染。
这种愚蠢的女人不值得作为内应的他多加关注,朝下继续研究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首先将这场流言放大的势力究竟抱着什么想法?又为什么要借着这种不入流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