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节(1 / 2)

究竟应当如何去对待这个孩子,又该怎么处理这两份记忆所给予的情感和因果?

心乱如麻,郁结成团。

重重疑问与思虑让之难以分辨真真假假。

仙人竭力平复的心境在此刻破碎成万般模样,无形无色的太虚心气自意识海内翻滚不休。

可哪怕内心如何思考,行动却比思想更快。

她缓步走至那人的身前,于琴音归于寥寥,满堂宾客恍神回望之际,与之轻抬的眉眼相对,问道:

“你......见过我吗?”

少年将指尖自琴弦抽离,双袖合实,做了个叉手礼,遂而望着那人陌生的眉眼,神情和仪态都疏离而礼貌,轻声答道:

“未曾。”

相逢,不相识。

12.苏青安,你究竟轮回了多少次?

苏青安望着眼前人,感知着胸腔处扩散开来的诡异情绪,漠然无语。

那像是炙热的太阳于玻璃瓶内释然了零星的光与热,却又偏偏无法将外界的这层脆弱的薄壳汽化熔穿,唯独极端恐怖的热量自壳内牵引着外界的温度,灼出难以违逆的欲求。

对于完整的他而言,这份啃噬骨髓经络与血液的苦楚与悲哀尚且能够容忍。

但若仅是一道勉强恢复了几分情感机制与框架的空壳,却对此毫无耐性可言。

他茫然的垂下眼眸,望着古琴的弦,藏于袖中的指尖缓缓战栗,似是无法理解自己如今的境遇。

温柔的本性与残留的常识观念阻碍着这份情感的扩散。

于是。

少年漆黑的瞳底死寂,他用着轻淡的口吻陈述道:

“请你离开。”

【未曾。】

仙人咀嚼着这道字眼,感受着所裹挟而来的释然与悲哀,却是倏地明白了那人曾经的感想,被故人所遗忘的泠泠之感,恍惚间好似被大雪埋没,任你有万般道法都挣脱不开,仅能沉沦于柔软而孤清的雪间,体会着百味杂陈。

少女听闻着那人的回答,似是彻底从那场莫名的幻梦间清醒,她怔了一会儿,拂着红绳的指尖悄然滑落,唇瓣翕动,却是答道:

“如此,也好。”

那是真实的记忆,是真实的情感,是真实的过往。

这是源自灵魂深处与本能共同给予的答案,是羽渡尘都难以将之剥离的坚固烙印。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符华能将之定义为时光交织,量子纠缠所共同演变的一场意外和巧合,也能将之定义为所谓的命中注定,用来解释这宛若世界线被倒悬重来的记忆与情感。

但这太快了,也太突兀了。

即使不去思考为何对方会真切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她也不得不去给自己一点时间去消化这般庞大的信息量与繁复至极一同塞进胸腔的郁结情感。

而另一方面,自己会解除羽渡尘的认知干涉,去直接当场与之对话,本身已然是一时冲动之下所作出的行为。

稍微冷静之后,此番举措便不会出现第二次。

同时,若对方真当将自己遗忘,待在此处本身便是一件不合时宜的行为。

至少......在类似的境遇之下,苏青安从未让自己为难过。

仙人回望过身后已然自琴音挣脱神智与思考能力的众人,她的眼眸低垂,赤红的羽翎如雨垂落,将这一时半刻的记忆尽数抹去,将关于琴音的记忆拉长几秒,不留分毫破绽。

换作以往的自己,直接离去不再进行任何干涉才是常理。

但如今的符华心乱如麻,她难以做到干脆的远离这位在记忆内与自己关系进展到暧昧阶段的少年,也就自然只能抹除在座宾客的记忆让这场武文会得以继续进行。

这样,暂且看着他也好。

小玄望着她微红的眼尾,心下迷惘。

但她仅是乖巧地漂浮在其身旁一会儿,便忍不住眨着大眼睛,开始碎碎念:

“她弹得琴好好听哦,就在那几分钟里,我感觉好像逛过了整座京城,还吃遍了这里的美食呢。”

“然后一回过神来,就看见你在和她说话了。”

“仙人和那个苏大家说了什么呀?是不是看她很有天赋要收徒?”

符华轻声问道:

“小玄希望我收他为徒吗?”

小玄无忧无虑的说道:

“当然啦,这样就更热闹了。”

“而且有她在,只要弹弹琴就好像吃了好多好东西呢,多好呀。”

这只武装人偶绕着少女转了几圈,才发觉了对方散开至几乎落地的发丝,她侧了侧小脑袋,盯着对方的脸蛋猛瞧,问道:

“哎,你的头发散开了,发簪呢?”

仙人闻言并未回话,她瞥了眼皓腕上的红绳和晃晃悠悠的钥匙,终是没改变掉羽渡尘自主塑形的全新姿态,只是用自袖中滑出一道苍青色的绸缎作为代替,将长发再度束成原先的模样。

苍玄之书并未在意对方的沉默。

不如说,这才是符华与自己最常规的交流方式。

她只是继续兴致勃勃的参与着这场陆陆续续展开的武文会,依旧很有活力。

显然,世界线的扭曲与渲染让之电量满格的客观事实使得这个小家伙比唐朝时期还要更加活泼。

满堂宾客则不得不至此开始正视这位传闻内的苏大家。

原先大部分人仅将这位视为一种可有可无的彩头和噱头,认为所谓身负仙人传承的说辞不过是虚假的流言。

毕竟江湖之上混杂郁结的消息过于繁多。且不说常有好事者喜欢胡言乱语,肆意编造。一些眼皮子浅的人会将之错认,信以为真的案例也不再少数。

再者三人成虎,借刀杀人的事情更是数不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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