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灰色隔离服套在身上,带着有气管的防护面罩,略显臃肿的某人两手庄重地放在座椅的扶手上,沉闷的声音连接了高挂在四面墙壁的音响,震得人气血翻涌,感觉有口血差点吐出来。
不过在场的众人却没有心思理会这个男人,他们的目光被高台下的光景吸引。
“这可真是……”
密密麻麻的硕大的变异源石虫从尸骨上爬过,争向啃食碎肉,甚至于连骨头都被腐蚀,一点一点被送入口器中咀嚼。一只又一只层层叠叠,爬行过后的粘液铺满了厚厚一层。沾血的头骨往下内脏还在轻微地跳动底下还有人在有气无力的哀鸣。
他们不是人,而是饲料。
“怎么样!”
面对众人的忽视,男子非但不生气,反而像感受到了莫大的荣耀一般,大手一挥气势恢宏,“我精心准备的城堡!”
“食人所生的野兽徘徊深渊之底,看看这些小可爱——它们是多么完美!”
“为了此时此刻,付出诸多心血所建造的地狱——”男子兴奋的说道,“而我就是端坐于此的魔王!”
“这可真是……”同伴缓缓用厌恶的语气说道,“恶心啊。”
“你……知道什么?”
男人抬手,空间扭曲,喷吐阴冷的暗息,说话的人拔出腰间长剑,紫色剑身发出幽幽的光,挥手间劈开了法术,将它一分为二。
但那法术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势头更甚地向着两侧的人飞去,仅仅是擦边,他们的衣服就生起来了大量褶皱,散发出阵阵霉味。
刀剑出鞘,整合运动众人向着男人奔去。
很多时候,战斗在见面就开始了,用不着语言交流,只需要确定面前之人属于敌方,立刻便会刀剑向相,血流成河。
卡兹戴尔人更是把这点发扬光大,佣兵们总是喜欢简约高效
然而他们第一步就遇到了困难——桥梁之上布置了大量陷阱。
砖瓦缝隙间裸露的铁片带有高压电流,看起来花色深邃的地板实际上就是一个直通地面的洞口,耳畔有飞驰而来的箭矢,男人高声呼喊,他似乎为此准备了太久,甚至表现的有些癫狂。
“就是这样!”
“来向我挑战!”
他的手套上镶嵌了数颗用于施展法术的宝石媒介,源源不绝地释放灰暗的阴云,笼罩在整合运动众人头顶,明明是隔绝了外界的封闭之所,却有阴冷的风拂过。
晕眩,呕吐的症状在他们身上显现。
危机四伏的道路上一瞬间的恍惚便足以决定生死,他们迅速减员,法术与箭矢一同将他毙命,落下桥梁,被一拥而上的源石虫覆盖。
他几乎屏住呼吸,俯身划过地面的尖刺,桥梁仿佛在此刻弯曲,漆黑的剑与飞来的箭头剧烈摩擦,火花飞溅。
脚尖前倾,身体后仰,一个滑铲向前滑行,拖尾的法术在眉心飞过,他的双眼毫无波澜。
在他之前,以有人冲到了男人面前,男人不知从何处摸出了一把造型古怪的大刀,刀柄刻着一个华而不实的龙头。
男人很高兴,大刀在头顶盘旋了几圈,大力挥舞的同时,还不忘一边施展法术。
他的姿态着实令人发笑。
不过这个被两个人叫着“老大”的人一点也笑不出来。
但他确实感受到了和平时不一样的心情。
一种迫不及待的。
和男人战斗的整合运动成员脚步虚浮,攻击柔绵无力,男人旋转大刀抓住机会劈开了他的身体,又将一人赶至高台边缘,机关启动,高台边缘突然倾斜,站在上面的整合运动成员一个重心不稳就掉了下去。
再回首,发现其他人早已死的死,倒的倒,没有一人有再战之力。
老大随手捡起一人的武器,手臂后摆,用力,投掷出去!
准度不够。
男人甚至不用行动便能安然无恙。
但是他不觉得失落。
牙齿紧咬,他的皮肉却开始笑。
男人手中的大刀横劈过来,刀身满是锈蚀,他终身一跃,腰腹,手臂的肌肉紧绷,接连刺出三剑。
剑光刺破男人的防护面罩,几道血液喷洒出来。
“为什么……”
“为什么你会不受影响!”
男人嘶吼。
“这不对!在我的领域中,你应当身缠梦魇!”
“你在……期待什么?”老大落地,他到底剑间还有几滴血滴落,
矿石病并非完全没有好处。
他的身体早已高度源石化,疼痛,恐惧,都已离他远去。知觉的钝化会让他在不知不觉中破坏神经拉伤肌肉,但放过来,也能让他无视身体的疲劳和损伤。
他再次和男人交手,刀于剑的碰撞让他心跳加快,虎口流出血,他却丝毫不觉。
眼中流露着疯狂的色彩,他已以伤换伤的形式在男人持刀的手上留下一道伤痕,他胸口处的衣服也碎开一道血痕。
“你在害怕什么?”
他一边和男人缠斗,一边说。
“从踏足这里开始,就是数不清的陷阱,机关和暗门。”
“你的士兵隐藏在其中,躲在绝佳的可供反击的地方。”
男人空着的手释放法术,近距离下他无处可躲,法术砸中了他的臂膀,那一片的肌肉迅速萎缩。
“与其说是地狱城堡里的魔王……”
他的剑竖直劈下,男人艰难的横刀挡住。双方用力,他压迫下来,言语之中尽是嘲讽。
“不如说是躲在铁壳子里的胆小鬼吧。”
“混——账——”男人勃然大怒,手中大刀毫无章法的挥动。
“你在害怕什么?”
他不管不顾,已经放言嘲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