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托这一生中，或许在言语上欺骗过别人，但他从不说谎。这并不是一种冲突的行为，实话实说和骗人从不冲突。

在这五百年的长生中，他对誓约的坚守要超过绝大多数的凡人，并且这种坚守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散。

也正是因为这项约定，所以奥托如今陷入两难的抉择。

符华也知道奥托的困难，但在这件事上，她并不能简单地说一句“我理解你”，然后就这么放弃神州大地上的子民。

守护神州，是她唯一也是最后的坚守。

她已经坚持了五千年，五千年的时光，足以消磨大多数的存在，但仙人却并不会遗忘。

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但很快沉默就被打断了，奥托的眼前突然出现了赤红色的光屏。

“紧急通讯······”奥托呢喃道。

在天命中，这是少数人才拥有的特权：直接把她们认为足够危险或者重要的事情，绕过天命的所有机构，直接传递给奥托本人。

在长达数百年的时间中，奥托一直沉迷于复活的各种可能性实验中。

这是一项相当耗费心力的实验，奥托并不希望有人随便地打扰他。

但有些事情真的太过重要，即使是奥托，也不能忽视这些事情，所以他将这项权力交给了几个人。

眼前的符华算一个，琥珀算一个，此外还有三位S级女武神。

而眼前的通讯正是来自，丽塔。

“沧海市爆发崩坏。”随之附带的还有些许的实况图片。

包括各类死士和崩坏兽，已经某些幸存者劫后余生的表情。

奥托眉头微皱。

但从照片来看，这一次的崩坏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照片中没有一只帝王级崩坏兽，很显然只是一次普通至极的小崩坏。

这样一场稀松平常的崩坏时间，本来并不值得丽塔动用这项权利。

但奥托皱眉并非因为这个，他确信丽塔是一个聪明人，她足够聪明，所以并不会拿着这种事情来打扰奥托。也就是说，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在这些图片里隐藏着。

显然丽塔并不喜欢玩猜谜的游戏，所以下一行字迹中，她便揭露了一项事实。

“根据逆熵内部的情报人员的汇报，沧海市中有一具相当重要的实验体的存在。代号K-0，原型是，天命圣女，卡莲·卡斯兰娜。”

奥托嘴角挂起了习惯性的微笑，然而那双祖母绿的眸子却非常冷漠。

符华忍不住稍稍后退半步。

奥托的恶意简直是前所未有的明显，有这么一瞬间，符华甚至怀疑他想要做出一些危害小破球生命的事情。

但好在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所以收敛了自己的恶意。

奥托敲了敲桌面，眼前的红色屏幕变成了淡蓝色的投影，丽塔微笑着行礼：“您好，主教大人。”

显然，丽塔猜到了奥托的反应，所以提前做好了准备。

“情报的来源。”奥托淡淡地问道。

“这是百合花的消息，她说和八重樱小姐有关系。”丽塔轻声道。“我怀疑是两位博士在主动暴露这件事。”

“驱虎吞狼？呵，真的敢做啊。”奥托面无表情地说道。

天命和逆熵本纪元最强大的两个对抗崩坏组织，彼此之间相互安插间谍是基本操作。

通常情况下，发现了对方的间谍，自然是要清理掉的，但对方的间谍对于己方而言，也是有很大作用的。

比如如果对方的间谍已经暴露而对方却不知道，那么就可以利用这种间谍传达一些有趣的消息。

天命知道逆熵部分间谍的具体名单，但它并不急着清理这些人，因为它需要这些人传递给逆熵某些消息。

同样的，逆熵手中也有同样的名单。

百合花就是那种已经暴露的间谍。

不过百合花有些特殊，逆熵以为她们知道百合花已经暴露了，而天命不知道，所以她们才会利用百合花将这个消息传递到天命。

但实际上天命已经知道百合花的暴露，只是故意放在逆熵那里钓鱼而已。

对方找上了百合花，暴露了这个消息，足见对方的刻意性。

既然如此，那么已经不难猜测逆熵内部基本上和八重樱已经有了裂痕。

只是她们不能很好的处理八重樱，所以才会利用这种方法“寻求”奥托的帮助。

那个所谓的K-0，就是吸引奥托动手的诱饵。

很幼稚的手段。

奥托知道百合花的消息有多大的水分，他甚至觉得逆熵内部可能已经知道了百合花的真正身份，但这并不妨碍奥托选择动手。

无论什么理由，卡莲都是他的禁忌，任何人敢于亵渎卡莲，都要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所谓的K-0实验品，又是个怎样的产物。”奥托问道。

“在第三次崩坏中，瓦尔特先生身受重创。逆熵本身就是依靠诸位博士和理之律者的威名而组建起来的对抗崩坏组织。如今理之律者身受重创，逆熵内部自然人心不稳。诸多在过去臣服于爱因斯坦博士的人重新跳了出来，要挑战她们的权威。”

丽塔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件事有些麻烦，正好在瓦尔特离开之前，曾经和八重樱小姐做了一笔交易。交易的具体细节暂时未知，但根据百合花之前的消息，我猜测和八重樱小姐与卡莲大人之间的特殊关系有关。总之，交易的结果是，八重樱小姐暂时加入逆熵。八重樱小姐拥有接近律者级的战斗力，即使和瓦尔特先生相比，也是不遑多让的。她的加入，让逆熵内部再次恢复平静。”

“顺带一提，主教大人，关于这个情报，早在一个月前我就已经递送到您的办公桌上了，希望您能够好好看一遍。”

丽塔微笑着道。

奥托没有说话。

他确实没有看过，因为无论是逆熵，还是八重樱，都不被他放在眼里。

他从来没有把逆熵当成对手，至于八重樱，如果是五百年前，他一定要砍死这只狐狸精，但过了五百年，尤其是卡莲都已经死了。他忙着寻找复活卡莲的方法，并不想和这位素未谋面的老朋友浪费太多时间。

能够杀死最好，杀不死，只要不在他面前晃悠，他也可以当作没有看见。

“K-0实验？复刻卡莲·卡斯兰娜？”奥托不屑地嗤笑一声，“就凭这群不敢承担人体实验所带来的责任的‘伟大科学家’？”

他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他的笑容已经补全了最后的话。

爱因斯坦、特斯拉等人确实是最杰出的科学家，但她们在人体实验上的成就，根本不配和奥托相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