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与佐伊不同,阿比盖尔从来没有得到过,就如同一直在黑暗的冰冷中匍匐前进的人骤然被光明所温暖,一旦让她品尝到一丝甘霖,抓住一个衣角,她就绝不会放开。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决不会与他人分享。
阿比盖尔是自私的。
那自称华生的声音继续说道。
“我想问的是你知道索伦·菲罗斯住的地方在哪儿吗?我不进来,你直接回答也行。你知道,今天我们与他们发生了一些矛盾,
现在看来索伦·菲罗斯先生并不准备善罢甘休,因此我有一些事情想问他,有一些矛盾需要与他解决。”
索伦?阿比盖尔猛然心惊,她清楚自己这个肆意妄为的表哥的性子,昨天那种矛盾,华生用魔法打穿了他的脸,他一定是要报复的。
华生有没有事?他为什么是灵体状态来的?会不会身体已经不能动了?
等等,身体已经不能动了?
在这一瞬间,阿比盖尔眸光微微闪动,心中居然产生一种华生最好被伤害到瘫痪的想法。
这样他就不是那自由的风了,就离不开我了。
有这样的想法某方面的原因也是阿比盖尔本身的自卑,如他人所说,她确实是一个残缺的人,是个瘸子,话很难听,但这是事实。
原本的阿比盖尔也不会太过在意自己不能走路的事情,只是遇到华生以后,她开始变得在意起来。
如果华生也残疾......
不!阿比盖尔悚然惊醒。
阿比盖尔,你出问题了,你怎么能这样想。少女感到有些恐惧,恐惧于自己内心的变化,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有这样狠毒的想法。
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厌恶我的。阿比盖尔深吸了一口气,将这些恶魔一般的想法抛到脑后,只是心中到底还是压着某种她不愿意承认的近于病态的期待。
“请稍等。”她对窗外的人说道,掀开被子,露出穿着精致白色连衣睡裙的身子,有些艰难地搬动双腿,让自己坐到床边放着的轮椅上。
随后她按动轮椅扶手的一个按钮,一把折叠式小型海克斯手弩出现在她手中——她没有完全信任窗外的人,依然抱有一定的警惕。
阿比盖尔一只小手控制着轮椅,另一只则手握海克斯手弩,她接近到窗边,稍稍拉开窗帘,看到了外面那人的样子。
他悬浮在空中,穿着一身灰色带兜帽长袍,看不清兜帽下的面容,那是一片深邃的黑暗。
阿比盖尔先是心惊,然后她想到了一个问题,心情稍稍愉悦起来。
如果这真的是华生的话,那是否说明他已经完全信任我了?
嘻。阿比盖尔,嘴角稍稍翘起一个开心的弧度。
她看到落地窗外的那人微微躬身,向自己行了个礼。
“晚上好,阿比盖尔,希望不会打扰到你。”
“晚上好。”阿比盖尔没有放下手中的海克斯手弩,只是微微点头,她问道:“你真的是华生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面色平静,声音空灵清冷,丝毫不能发现其中蕴含的其他心情。
“当然,不过我暂时没有足够有力的证据证明,我的身体此时在一家旅店里。”
李维司说着,他发现了少女此时穿着的是轻薄精致的白色连衣睡裙,纤细白皙的小腿从那洁白的衣裙下延伸而出。
于皎皎月华中泛着莹莹玉色,一双可爱精致的小脚丫就这样赤着,平静不动地放在机械轮椅的承重板上,十指豆蔻如晶莹珍珠那样,让人有一种想要抱在怀里呵护的冲动。
紧接着,他发现了少女手中的海克斯手弩。
像是一朵玫瑰的刺那样。李维司这样想着,不过他并不在意,这样的警惕是合理且必要的,他述说了一些自己与少女相处的细节用以证明。
阿比盖尔仔细回想甄别后微微点点头,但她不是那种无脑且不理智的女生,尽管对于李维司有相当的好感,可这样的言辞并不能完全让她赋予信任。
或者说,正因为对李维司有相当的好感,所以她生怕自己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以至于让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
“很抱歉,我不能让你进来。”阿比盖尔低了低眉,有些艰难地说道。
“明明是我深夜到访叨扰你了,为什么你要道歉?”李维司有些无语地说道,紧接着他道明了来意:“阿比盖尔,我想知道索伦·菲罗斯的住处。”
“我会告诉你的。”阿比盖尔微微点头,只是随后她皱起黛眉:“菲罗斯家族内部建筑有些复杂,光说可能不太准确,只是现在我也不能带你去......”
少女沉吟两秒,看了李维司一眼:“请稍等一下,十分钟就好。”
她放下窗帘,离开卧室,来到自己的小型海克斯工坊里,来到工作台前,打开工作台上的海克斯流明管,明亮温润的光芒驱散了黑夜。
阿比盖尔随意拿过一张空白的设计图纸,然后在上面随手将脑海里菲罗斯家族的大体结构图画了出来——不过她留了个心眼。
因为还不能彻底相信,所以她画的除了索伦·菲罗斯的住所和主宅以外,其他的建筑都不准确。
索伦·菲罗斯的住所和自己的小别墅还有主宅互作参照,可以在不透露家族内部秘密的情况下准确指示索伦·菲罗斯的住处。
毕竟卡蜜尔终归是爱着这个家族的。
阿比盖尔非常感
激这位姑奶奶,也非常敬爱她,因此并不愿意做伤害她的事情。
她为这个家族付出了一切,并拼尽全力在维护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