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家老二狗的儿子小二狗,年轻力壮,才十六就出去干活,在码头搬货一天能挣一百文,十日下来就是一贯。
他每日起早贪黑入河捕鳞,忙碌一日,若是运气好捞到大货才勉强卖个二三十文。更别提这段时间又一直空网。
唉……只希望瓜娃子争气,好好读书,将来考上功名也算是光宗耀祖啦!
他晃着头,将脑中的胡思乱想尽数抛开。
想太多没用,今天没有鳞入网,想再多也只是想。光靠想,可没办法让瓜娃子吃到肉。
他昂起头,想看看老天爷今天是什么脸色。
“黑压压的……不是好云啊。”
天空见不得一丝光,这吹过来的风也越发的凉,他估摸着今天不是啥好日子,说不准啥时候就会下大雨。
他本该就此收网回家,但……
还是那句话,家里已经穷的揭不开锅,他再缩一天,今天晚上他们爷俩就得去啃树皮。
手探入河中,冰冷的水流让他精神更甚,也令他安心不少。
那些说书先生总爱说的那句话叫啥来着?
他抓着船桨,脑中苦苦思索着听来的那些个故事里的话。
“哦!富贵险中求!”
他想到了。
若是今天能捕到一条大的,起码能买二两肉给瓜娃子开开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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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羽镇,渎鳞馆】
“听说了吗?那件事。”
点上一份烧河鳞,孙元意一脸肉疼的看向坐在对桌的同窗好友。
这段时间的河鳞可贵的要死,为了找点乐子就花了他五十多文。
“哪件?”
黄敞刚刚下班,一身捕快服还没换就被这爱八卦的好友拉来打听那些怪闻。
“就是昨夜飘回来的那艘破船的事啊。”
孙元意也知道这事不能大声宣扬,便压着嗓子和他说着。
“现在早就人尽皆知了,妖魔作祟、怪物食人、河神发怒……各种流言蜚语都传出来了。”
“老黄啊,你给我兜个底,官府查出啥了没?”
“这事啊。”
黄敞喝了口茶,随后摇了摇头。
“去哪查啊。”
“那船被咬的稀巴烂,里面也没留下什么血迹和证物,人也没了。”
“河那么大,就官府那十几个捕快能去哪查。”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莫说是仵作,便是那郡公亲至也查不到分毫线索。”
黄敞轻叹一声。
“不过倒是有人看出了那船是谁的。”
“?谁?”
孙元意立刻好奇的问道。
“城东的老王头。”
“那只怪脾气的老鸟?”
好友这么一说孙元意也记起来了。
那个脾气死倔的黎博利。
“听说他家就剩下他和他还在上学堂的小孙子了。”
“可不是么。”
黄敞饮罢杯中茶水,喟然长叹。
“年轻时老爹就死在河里,娶的媳妇也因为和他出船患了病,儿子好不容长大了,儿媳妇也有了,儿子却又因为救人溺了水,白发人送黑发人。”
“官服的奖赏发了,却被儿媳卷了钱跑了,就留下他和他那还在襁褓里的小孙儿在一块。”
如此遭遇,也难怪他能养成那怪脾气。
孙元意摇头叹息。
“那老王头那小孙儿怎么办?莫不是要送到幼孤院?”
“官府派人去看了。”
“喔,谢了。小二哥。”
两人正说着,做好的河鳞被送了上来。
“来,宽意,尝尝这五十六文的河鳞。”
“看上去还不错。只是这鳞这些时日是越来越难捕了。”
两人的注意力从八卦转到了菜肴上。
“是啊。我觉得还是河里出现了食人饿兽这事更靠谱一些。”
“或许是吧。但得多大的野兽才能把五六米的船咬成那样?”
“唉,宽意,你说啊。”
孙元意挑了挑鳞尾,贼眉兮兮的向黄敞靠了靠。
“这要真是恶兽,那它的■■得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