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醉淋漓的汪据被李通玄扶回医馆,刚进医馆汪据发着酒疯,掀开帘布,醉醺醺的在齐老头身后一同看诊。
李通玄站在门口迟迟不进去,已经跨过门槛的林芊芊,又退了回去,站在其身侧。
李通玄疑惑道:“总觉得不对劲,一个拼了命将心思藏的极深的人,怎么会向两个认识不到五天的江湖道友倾诉衷肠。还是那句话,一切太过顺遂,仿佛是有人刻意为之。”
“是有些蹊跷,不过真情实感却做不得假,虽说言语间还是有不少瑕疵和个人臆想,但要是说的天衣无缝的话,才真正可疑。”
“所以汪据所言并非是假,但也不像全真。”你在这盯住他,我去东边查验一二,去去就回,务必将其看住。
待到林芊芊告别李通玄后走入医馆,先前还在齐老头身旁的汪据已然醉醺醺的上楼休息,不过汪据趁着两人在门外交谈之际,偷偷留下封纸条给齐老头。
上一刻装作蒙头大睡的汪据,顿时酒意全无,将窗口架着梯子爬上来的医馆李姓伙计伸手拽了上来,换上小伙计的外衣顺着梯子下到后院,向等在后院的老人拱手致谢,小伙计则替代汪据在这装睡。
听到响动的林芊芊站在房门前,在察觉到屋内依旧有呼吸声,只当是耍酒疯,并未推门而入,自然也就发现不了,此刻屋内呼呼大睡的已不是汪据了。
撤掉梯子的汪据诚恳道:“我心愿已了,彻底放下了,在我祭拜完爹娘后,会自行离开。老先生,在李通玄回来后,将一切往事都告知他们,算是对我不告而别的补偿,至于是非对错,我已无心挂怀……”
老人在与汪据互道一声珍重后,同样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彻底放下些什么了。
离开医馆后的汪据晃悠到一片林子里,取走藏在此处的佩剑,回望溪水,一脚将一块石子踢到水边,看着一石激起千层浪,才微微摇头,悻悻然离去。
汪据回想到,先前第一次下毒只是出于谨慎的试探,不为杀人,试探是否有路过的侠肝义胆的江湖高手,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仗义出手。试探三日确认无事后才解去毒,次日凌晨才离开北边溪水,去那些两仪街所有人家的井中下毒,最后发现遗落一包毒药,才匆匆赶回溪水撒下解药,也是因为遗落的这包药,才招来了李通玄和林芊芊二人,差点使我功亏一篑……
赶回两仪街时,晚霞将半边天染的血红,阵阵幽寒的晚风扑面而来。街角有一个健壮的汉子扛着一捆冰糖葫芦叫卖着,两层石阶上还坐着个六、七岁模样的稚童,夕阳早早溜下山去,高墙的阴影彻底将这对父子吞没。
待到走近些才看清,男人裤脚上粘着不少的黄泥巴,都干枯结块了,看来应该是白天下完地在出来卖糖葫芦补贴家用的。在夜幕笼罩下,汉子望着还剩下近半糖葫芦不曾卖出,孩子也瞪大水汪汪的眼睛寄希父亲可以早些收摊回家。
左手提剑的汪据停在汉子身前,右手从怀中掏出钱囊抛给男人,“东西留下,早些回家。”
稚童欣喜若狂,正欲去捡,被向自己奔来的父亲狠狠抓住小臂。汉子诚恳将钱囊递回去“都是些小玩意,先生喜欢拿走便是,不必给钱,收回去,收回去。”
汪据没伸手去接,任由钱囊掉地,沉默片刻,汉子紧紧抓住孩子一动不敢动,大气都不敢喘。汪据一脚将钱囊又踢到两人面前,厉声道:“放心拿着,早些回家。”
直至此刻健壮汉子才敢一手提着孩子一手拿着银子头也不回的飞奔离去。
汪据也没伸手去拿糖葫芦,反手抽出长剑拐过街角,一把将两仪街的第一户人家的大门直接踹开……
医馆内点着个油灯,微弱灯火下齐老头和林芊芊共等一人。李通玄推门而入,进门正要向楼梯拐角处走去的李通玄被齐姓老人拦下,三人这才围坐一桌,与先前清晨的三人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