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谢家几口人仓促离开了巴蜀。江湖上无人知晓这两家之间发生了何事,只知两家那二十年前订下的婚约当真变成了一句戏言。
与谢家前后脚离去的还有倾城二人。自那日与林南霜单独交谈后,白竹衣就是一副满腹心事的样子,倾城问他,他也是摇头不语,只道此事他还需要时日再想一想。
他独自想了三日,终于做出了决定:即刻启程前往临川。
“这么说来,白家主竟也与此案有关?”倾城听他与自己讲述,不由连连咋舌,“怪不得你前几天都沉着张脸不说话,你在害怕什么?”
白竹衣脸上泛起一抹苦笑:“任谁查案查到了自家头上,都很难不怕吧。面对沈星前辈与林家主时,我尚能坦然相对,自问从她们口中得到任何答案都可以接受。可如今这嫌疑落在了师父头上,我竟一时不知该不该去听这个答案。”
倾城也有些感同身受,想想若是自家师父成了头号嫌疑人,她也定然不会好受。遂温言劝慰道:“目前只是知晓白家主有掩藏线索之举,并不能依此来做出判断。因此我们才更要去询问清楚,早日还他一个清白。”
白竹衣点点头,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万一……他紧紧攥着拳头,深吸口气将双眼闭起,不愿其中的情绪被倾城察觉。
两人又行了十来日,总算进入了临川地界。临川自古便是个风雅之地,围绕城中山脉连绵,江水如白练点缀其间。朝见青山雪,暮见青山云,夕阳在山,烟霞在云,绮丽入江湖。
倾城站在邝北山山脚向上望去,只见薄雾将山体笼罩,看不分明:“由此上山便是翠微居了吧?”
白竹衣“嗯”了一声,一马当先向山上走去。倾城跟随在他身后,问道:“你此前可有来过这里?”
白竹衣犹豫片刻,还是答道:“来过。”不止来过,还将翠微居翻了个底朝天。
饶是如此,再见山上那二十余座孤坟,他还是会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倾城发觉他状态不对,伸出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轻声安慰:“斯人已逝,往事不可追,我们能做的,只有将凶手绳之以法,以慰山中亡魂。”
白竹衣走到其中一座墓前,蹲下身子将其上的灰尘拂去,金色的光芒洒在断木制成的墓碑上,将冰冷的碑文映出了些许温度。倾城定睛瞧去,其上刻着“无名”二字。她似有所感,脱口而出:“这是……”
“这是我母亲的墓。”白竹衣幽幽的声音响起。
倾城的脑子卡了一下壳:“你的母亲?白家夫人不是还健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