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掌柜反应极快,悄悄将手拢在袖中,一边四处张望,一边信口胡诌:“我见贵府面北背南,是否觉得府中平日里阴风阵阵,潮湿难忍?”
白家家仆点头答:“确如徐掌柜所说,此处宅院朝向不佳,难免又冷又潮。但此地是家主与先夫人的故居,家主念旧,不愿离去。”
“如此,我大约能猜测出小少爷因何高热不退。我堂中有一灵药,可祛湿驱寒,再适合不过。”他低头在药箱中一通翻找,一拍脑袋,“哎呀,我竟没将它带着,劳烦小哥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徐掌柜刚一拐进小巷之中,立马就被倾城逮住:“徐掌柜,你怎会在此?难道谢家要拿你做人质,逼迫我现身?”
“莫师姐多虑了,谢家人并没有为难我。”徐掌柜压低声音同她解释,“是谢家大公子谢尧的小少爷。小少爷还未满周岁,昨夜突发高热不退,整夜
啼哭,府中大夫皆束手无策,才着急派人请我入府诊治。”
“谢尧的儿子?”倾城闻言,眼珠滴溜溜一转,“来请你的,可是大公子院中的家仆?”
徐掌柜点点头:“正是。但他似乎对谢府寻找莫师姐一事并不知情,方才在三清堂,他还问我为何门口会有如此多的谢家弟子把守。”
这就对了。整个永州城都被谢家人搞得鸡犬不宁,偏偏谢府门前空空荡荡,定是那背后之人不想此事被谢府之内的某个人知晓。而听徐掌柜一番话,这个人八成就是在府中深居简出的谢尧。
倾城心中升起一个危险的计划:不若趁机潜进谢府,与谢尧见上一面,至于他听闻此事后肯不肯出手襄助,也只能赌一把了。
于是假意从三清堂再次返回的徐掌柜,身后多了一个漂亮的小伙计。谢家家仆看了倾城一眼,倒也没多大反应,领着他二人径直进入府中。
谢府府中装潢极为富贵,看起来竟比那富甲一方的林家还要豪气。倾城此时却无心欣赏,垂着头一路跟随,穿过九曲十八弯的长廊,来到一处清幽僻静的院落。
谢尧已站在院门口亲自相迎,可见内心急切。见到徐掌柜,他疾步上前,一把握住徐掌柜的双手:“可算把您盼来了,快快请进。”
还没进院子,就听到孩童凄厉的啼哭声,徐掌柜明白耽误不得,几乎小跑着进了屋。
房间里一股苦涩的草药味扑面而来,孩子尚躺在床上哭得满面通红,孩子的母亲则在床边低声安抚,面容憔悴,显然也是几日不得安眠。
徐掌柜赶紧打开药箱将腕托取出,开始诊脉。倾城随侍一侧,抬眼偷偷观察起谢尧来:他长了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浓眉大眼,且不像谢坤的皮肤那般黝黑粗糙,总体来说算是个英俊的青年,看上去十分正派忠厚。
这样的人,应该不会似他父亲兄弟一样蛮不讲理草菅人命吧?